压下心中酸涩,我强令本身将目光从他身上移上,不想,却正对上一道微带笑意的目光。
卫玟歪头笑道:“母敬爱好岩弟,留他一道用膳,换了我过来陪姨母和姊姊,还求姊姊多多疼我才好。”
“娘,阿姊,姨父那一身盔甲,穿在身上可真神情。想不到看上去那么威武的大司空,竟然也会玩弹棋,还帮我赢了卫璜哥哥。”
听到这里,我不觉心中发寒。父亲说的没错,卫畴的确是乱世之奸雄,他前脚带兵入宫,逼死天子宠妃,灭了童氏满门,后脚回府,还能一派落拓地陪着季子嘻笑玩闹。
他初起兵时,部下曾有另一员虎将――章羽,有万夫莫敌之勇,他看中了卫畴的坐骑赤焰马,卫畴二话不说给了他,他多看了卫畴新做的锦袍一眼,卫畴第二天就命人给他送去新制锦袍十领。
跟着就带着一队甲兵气势汹汹直闯到雍天子面前,说是要请天子为他主持公道,将企图暗害他的童氏一族,族灭。
天子闻言一怔,随即便道:“听闻司空爱女,早已许了人家,朕岂可夺人所爱?”
我正想得入迷,忽觉似有一道目光扫过。昂首看去,斜劈面的卫恒目不斜视、正襟端坐。我心中苦笑,他厌憎我还来不及,又怎会多看我一眼?
人证、物证,样样俱全,看着佩刀上殿、杀气腾腾的卫家父子,天子吓得从龙椅上跌了下来。
卫畴放下酒杯,不悦道:“看来陛下是不肯与臣结两姓之好了?”
童盛奉衣带诏要除了卫畴是真,但多数不是用这类体例。毕竟,如果一杯毒酒就能灭了卫氏一族的权势,那天子等人也未免想得太简朴了。
特别是,卫畴要以此杀鸡儆猴,好好威慑一下雍天子刘燮,让这位一国之君今后乖乖当他的傀儡天子,别再生出甚么别的心机来。
卫畴只嘲笑着答了一句,“陛下欲留此逆种与母报仇乎?”便命人将童朱紫用三尺白绫活活勒死。
卫恒可不是甚么黄口小儿,早已能独当一面。
“臣鄙人,愿以长女献于陛下,以奉巾栉,服从陛下摆布,替臣略尽忠君之心,还祈陛下恩准!”
传闻,卫畴待章羽之亲厚,在一众部将里,无人能及,但是厥后章羽还是弃他而去。因为卫畴言而无信,将本已承诺给他的一个女人据为己有。
自我病了,卫玟每日都要来看我。这天我见他竟然中午初刻就过来了,不由奇道:“传闻本日司空班师回朝,你不去等着恭迎你的父亲,如何还往这里跑?”
对待政敌,如童盛等人,斩草除根,毫不包涵。可对那告密童盛,算是于他有功的家奴不但分文不赏,还将那人和童家人一道弃市于街头,来由是“这等背主不忠之人,留之何用?”
这些都是卫璜来找岩弟玩时,我偶然入耳到的,我问他阿谁女人是谁,卫璜点头说他也是偶然入耳卫恒部下的两个幕僚提及的,那两人见他来了,就再不肯往下说了,任他如何问,都只说不知。
天子为贰敬爱的女人讨情,请卫畴看在她腹中已怀有龙子的份上,暂留她性命,好歹等她生下皇子再行正法不迟。
传闻卫畴接过金爵,哈哈笑了几声,忽命兵士上前,将童盛按伏于地,反把那一爵酒尽数倒在了他的喉中。
卫璜是姨母给卫畴生的小儿子,因资质聪慧,在诸子中最得他心疼。想不到他在朝中繁忙了一天,竟另有闲情逸志陪小儿玩耍?
本来昨晚卫畴刚到城外,就有一童家家奴来向他告发,说童盛密受天子衣带诏,要除了他这个独揽权益的奸臣。
对待天子,他一时骄贵霸道,一时又恭敬非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