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我一脸茫然，姨母反而轻笑出声，“想不明白是吗？为何要嫁给一个对你心有嫌隙，讨厌于你之人？”
姨母轻声说完最后一句话，回身拜别。
“然后呢？”我问道，既然卫珠当时就在一旁，莫非是她对卫畴说了些甚么？
“我就不成能时至本日，还站在这里，同你说这些畴昔的旧事。”
“还能有甚么别的原因？”卫珠有些忿忿隧道，“表姊你生的这般仙颜，我还嫌他配不上你呢，他竟敢反瞧不上你。不等爹爹说完，就一口回绝。更可气的是，爹爹竟也没说甚么，挥挥手就让他走了。”
我越说越是冲动，“便是司空在日，卫恒临时发作不得，一旦他日手握卫家大权，一样能够休妻，一样能够爱如何对我们，就如何对我们，乃至――”
“阿洛，我等生为女子，受这人间诸多限定，不得不凭借男报酬生。但是上天既然赐赉了你我出众的面貌与聪明，那我们就得会用它们，用好它们。它们是我们能在这世上活下去唯二可用的利器。”
这已是我的少女苦衷第二次被人叫破，我不由恼道：“看来表妹是手痒，又想再抄上一百遍《女诫》了！”
我涩声道：“以是姨母才想将我嫁给三公子，以结两姓之好？”
这也太……过分想当然了吧？
我不由一怔，将统统的身家性命全都赌在一个男人待女人的情义上吗？
他对此二子所爱之深，可见一斑，全部许都城中无人不晓。不管他帐下最为得力的谋士们如何劝他早立世子，他一概不听，或许就是为了等贰敬爱的儿子成年，好将这世子之位传给他。
谢她？我可不记得这些光阴，我有欠过这位表妹的情。
我怔怔地看着她的背影，心知她是盘算主张要将我嫁给卫恒，如果他不肯意的话，那他――？
我不信卫珠所言。卫畴可不是那等因为儿子不听老子的话，一言分歧便会脱手打儿子的父亲，何况还是杖责三十军杖。在惩罚于人这件事上，卫畴向来都是依法而行，若非实打实的犯下甚么错误，等闲不会惩罚于人。
“我固然恨卫畴侵犯了我，让我背上祸水之名。但是我也不得不承认，他是个天下罕见的奇男人。周旋于那些男人之间，他是凶险狡猾、多疑善变的卫司空。但是对于女子而言，他虽滥情，却喜新不厌旧，并非薄情之人，不然我也不会稳坐这卫夫人的宝座十余年。”
“阿洛，对上如许一名文武兼备、杀伐定夺的兄长，单靠司空的爱子之心，你那两个表弟是断断争不到世子之位的。”
我无妨他竟会如许直白地问出来，下认识地便摇了点头，“我……只是怕被送进宫里去。”
卫珠睁大了双眼，不明以是地嚷道：“表姊好不讲理，我那里害你了？人家明显美意帮你，你不承情就算了，还反来怪我？本来你竟真的心悦我三哥，想嫁给他，看他挨了一顿打，你心疼了？”
“知子莫若母，我这两孩儿好是好，可毕竟自小生于安乐，锦衣玉食般长大，未曾受过甚么风霜刀剑。不像子恒，生于忧患，五岁时便住到虎帐里，身历各种刀光剑影，一起磨砺至今。”
“阿洛姊姊，莫非你当真要嫁给三哥吗？他是你心悦之人？”
姨母摇了点头，“不管以立嫡立长立贤而论，这世子之位都该是子恒的。璜儿虽聪明绝顶，但年事尚小，至于玟儿，虽也才调横溢，但他的才调皆在舞文弄墨上，而非驰骋疆场，杀伐定夺。”
我有些震惊地看向姨母，忽觉颈中微凉，姨母涂着斑斓蔻丹的纤长指甲正抵在我的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