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管如何,我都不会舍弃姊姊。”卫玟俄然果断道。
见我答允了他,卫玟满眼忧色,赶紧问道:“只不过甚么?”
我摇了点头,“子文,便是你现下悔怨,我也不会怪你。毕竟为我之故,你要舍弃的或许就是万里江山。”
“但是姊姊方才问我是否甘心,他日是否会悔怨时,我竟不能脱口而出,信誓旦旦地对姊姊说出一个是字。姊姊,你可会怪我?”
我模糊记得,在卫畴定下我和卫恒的婚期以后,这当中似是产生过些甚么,可惜我如何也想不起来。
直到一盏茶已被我堪堪饮完,他才开口道:“不瞒姊姊,在姊姊如许问我之前,我从未想过这很多。只知我不肯娶崔氏女,定要同姊姊在一起。”
半晌后,曦光初明,城门大开。赶在卫畴发明府中少了我们四人,命令封城之前,我们已经顺利分开了邺城。
他打扮成个婢女,躲在卫珠的房里见我,并不是为了向我痛陈他不能求娶我的痛苦,而是想邀我――他将来的嫂嫂――和他一道私奔。
“即使你对我情真意切,但是为了一个女子而舍弃大好前程,你――当真甘心?五年以后,十年以后,你再忆起本日之事,又是否会心生悔意,悔不当初?”
除非……我能将岩弟一道带走。
嫂嫂本领虽大,单枪匹马也能把我从府里劫出去。但是岩弟却被卫畴这老狐狸放到了眼皮子底下,以此来勒迫我。
在跨进她屋门的刹时,我心中俄然如有所动,仿佛已经预感到接下来会产生何事。
上一世的我,因为不晓得本身而后的运气,心内仍旧存着对卫恒的一点妄念与痴想,毫不踌躇的便回绝了卫玟所请,还斥责他不该生出此等悖逆伦常之念。
嫂嫂眉毛一挑,便想骂他,我忙暗中摇首拦了下来,事已至此,便是斥他一通,又能如何。
我这位表弟,看似对我一往情深,可惜到底非我良配。
如果我能想起来那件事,或许我就能想到带走岩弟的体例。可惜,任我如何必思冥想,每晚睡前,对天祷告,祈盼能再梦到宿世各种,却还是一无所获。
如果他半点踌躇也没有,立时便对我矢语发誓,愿为我而弃江山,且至死不悔,我反倒不大敢信赖他。
自那以后,卫玟再也不敢提退婚二字,整日和他那几个厚交文友混在一起,将不敢违背父命的憋屈,尽数宣泄到了喝酒作乐上,每日要饮掉好几坛子杜康酒。
卫畴当即命人用了三大桶冷水给他醒酒,接着把人拎进屋去,狠狠抽了他几鞭子,足足经验了他半个时候,才放他拜别。
这些光阴,我满心忧愁之下,竟是忘了,若我当真是重活一次,且还是按着上一世的门路在走,那么那件事,我便是想不起来亦无妨,它会自行呈现在我面前。
“现在丞相已一统北方,正在厉兵秣马,筹算五年以内扫平荆州和江东,你这一走,或许放弃的便是将来的天下!”
卫玟被我问得呆了半晌。
卫畴因怕人刺杀,身边的侍卫比雍天子还要多上数倍。即使嫂嫂能带我走,却带不走岩弟,我只要这一个弟弟,是断断舍不下他,和嫂嫂分开的。
实则他不过是吃了几粒葡萄蜜饯。说也奇特,我这弟弟只要一吃葡萄便会浑身起水痘,像极了天花的症状,再让卫玟打通医官,说他染得是天花之症,为防传给别人,需到一处僻静房舍静养,万不成再陪侍于卫畴身边。
她也不放我下来,持续背着我快步拜别。我们赶到西城门时,天涯模糊现出一线微光。早有一辆马车停在那边,卫玟不负我所托,已将岩弟安然带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