姨母说完了她要说的话,并没有再放我归去,以备嫁为名,在她的院落旁侧,另拨了一处居室与我,将本来的服侍的婢子从两人加到了八人。
卫畴接到天子的圣旨的第二天,就立姨母为齐王后,却对峙哪位公子为世子不置一词。
“我梦见卫恒身穿喜服,悄悄拿开新妇遮在面前的大红团扇,团扇后的那张脸,和我一模一样,便如是铜镜中映照出来的普通……”
清河崔氏乃是翼州最大的世族,族中人才辈出,任谁得了如许的妻族,都是一份极大的助力。
大雍第七位君主孝明天子的母亲便是死了头婚丈夫后,被选入宫中,最后入住中宫,被立为皇后。
二来则是让嫂嫂晓得因当年宛城之事,卫恒卫华姐弟对姨母的怨怼,万一卫家俄然产生甚么变故,也好早做筹算。
我转头看向嫂嫂,拦住了她的话头,“嫂嫂,你先别奉告我,让我猜上一猜,看我……猜的可对?”
嫂嫂仍旧每日都来看我,却再也不见岩弟。嫂嫂说,卫畴现在极是爱好岩弟,将他带在身边,寸步不离。
我摇了点头,轻声问道:“还请嫂嫂先奉告我,昨日晚宴上,丞相是否求与清河崔氏联婚,为他的某位公子求娶崔公的爱女?”
姨母避开我的眼神,“阿洛,我是不会违背丞相的意义的。”
因而,我明白了嫂嫂为何再也不提带我分开卫府,和她常常看向我时惭愧的眼神。
见我如此平静,嫂嫂脸上忧色更甚,担忧道:“阿洛,你……”
“阿洛,你可知昨日晚宴时,丞相将你许给了谁?”
见我神采不对,嫂嫂立时觉悟过来,忙改口道:“既然你不肯嫁他,那我们就不嫁,嫂嫂带你分开这里便是!”
“我亦曾问过丞相,他只说将你嫁于子恒,是因他感觉,只要你作子恒的新妇,才是上上之选。何况,子恒也已经答允了这门婚事,并无任何不满。”
在这卫府当中,我看似还是自在之身,可随便走动,可不管我去那里,身边皆有人跟着。
“你已不再情愿这门婚事,甘愿分开卫府,也不肯再嫁给你当年心悦之人?”姨母轻声问道。
我先前同她联床夜话,曾将之前几次见的到异象假借梦境模糊跟嫂嫂提了几句,让她非常有些忧心。
我刚和嫂嫂用完早膳,姨母身边的郑媪便带着四名婢女,说是姨母相召,请我到她房中,嫂嫂本想同我一道畴昔,却被郑媪客客气气地拦下。
“那姨母可会助阿洛分开?”我心中又生出一线但愿。
“王后有些体已话要同甄夫人一叙,还请张夫人勿怪。”
姨母拍拍我的手,感慨道:“还是阿洛知我。自从丞相安定全部北方以后,他麾下请立世子的呼声此起彼伏,当此敏感之时,不管是丞相哪一名公子的婚事,我都未曾多嘴,全由丞相作主。”
嫂嫂只是震惊了一小会儿,便规复如常,她双手扶在我肩上,沉着地问我。
若我仍旧像宿世那样嫁于卫恒,那么在运气之路上等着我的,便还是那可骇的……
姨母亲身扶我起来,携着我手到榻上坐下,苦笑道:“想来你已知这喜信了。”
我朝她微微一笑,“却不想丞相倒是为了六子卫玟求娶崔公爱女,反将我这个程氏的未亡人,重又许给了卫恒为妻。”
本来竟是卫畴命人监督于我?
我亦苦笑道:“敢问姨母,将我许给三公子,是否是丞相的意义?”
的确匪夷所思,若非切身所历,我也不敢信赖这竟是真的,不管是我梦中所见,还是晕眩时脑中闪过的零散片段,都在某个极其要紧的时候,表示着我而后的运气,并且那运气还串连成了一条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