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乡郡主卫宪乃他一个妾侍所出,是卫畴的次女,因生母早亡,还在襁褓当中便交由姨母扶养长大,刚到及笄之年,便被卫畴迫不及待地许配给了他的继子――何彦。
“朕这就命人赐你药酒一杯,你欠朕的,只要拿命来偿!”
这是……又要在新婚之夜去请医官吗?
卫畴还动不动就跟人夸耀,常常于席间谓来宾曰:“世有人爱假子如孤者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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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洛,阿洛!快去把医官请来!”
卫恒神采有些丢脸,“这已是你第二次呈现此等症候,莫要讳疾忌医,我可不想刚娶新妇,便做鳏夫。”
因那喜案广大,匏瓜之间牵系的红线又短,为了共饮合卺酒,我和他只得各将上身前倾,和对方越挨越近,近到呼吸相闻。
本来单恋一人便如无油可继的油灯普通,总有一天会熬干耗尽。
红烛高照,烛影摇红。
莫非又要走上前一世的旧路?
见这小小孩童,如此对峙,卫畴只得作罢,仍许他姓何,但对他的心疼却并未是以减少分毫,既然他不肯为卫家儿郎,那便嫁个女儿给他,让他为卫家半子,归正定要他同卫家扯上关联。
他举起半片匏瓜,朝我举手表示。
我正欲一饮而尽,俄然面前一闪,手中所捧匏瓜已变做一只三足酒爵,卫恒那独占的沙哑嗓音在朝我吼怒。
跟着这类宿世感情一道而来的,另有那些七零八落的宿世影象,我曾梦到过它们,因为梦醒后便遗落了它们,便觉得那只是一个可骇的恶梦。
“不管是子文或是璜弟被立为世子,于甄姐姐而言,都好过三哥被立为世子,甄姐姐聪明,当知我等言外之意。”金乡郡主张味深长隧道。
当斯情斯景唤起更多回想时,我才发明本来那一场关于宿世的梦中,并不是只要心悲伤碎,绝望绝望,除了以泪洗面、暗自悲伤,宿世的我,亦曾有太长久的欢腾和对将来的希翼。
“三年前我便说过,除了我卫或人夫人的名份,你休再肖想其他。”
“想来待姐姐结婚以后,三叔必会待姐姐这位朱紫如珠如宝,但如果三叔登上世子之位,那今后可就不好说了……”
他因歉疚重伤我一双手,终究没有将程熙斩于剑下。
可惜我虽得以窥见一线天机,却仍然没能窜改本身的运气,还是不得不做了他的新妇。
何氏亦在一道煽风燃烧,“三叔此前甚是不得舅氏欢心,这么些年,虽屡立军功,但官职却从未晋升,倒是在求得甄姐姐为妻后,舅氏立即便升三叔做了五官中郎将,另赐中郎将府邸,从这相府里搬了出去,成了诸位公子中的第一人。”
卫恒徐行而来,每一步都像踏在我心上,带起一点轻微的反响。
固然姨母不肯卷入夺位之争,力劝卫畴立长。可这两位夫人同她们的夫君,倒是最不肯见到卫恒被立为世子之人。
能看出这一点的,并不是只要卫畴一人。
但是那推我之人却仍不解恨,手上银光一闪,朝我胸口刺来,浑然不顾挡在我身前的冲弱,哭声震六合求他,“父皇,别杀娘亲,别杀娘亲,琮儿求求你了……”
不知不觉间,一种熟谙而又陌生的高兴渐充满于胸臆之间,让我惘但是又伤感。
那些关于宿世的恍惚影象,它们仿佛全都藏在我曾做过却又忘记的阿谁梦里,等闲想不起来,只会在一些特别时候,方会在我的脑海中俄然闪现。
上一世,他仿佛也是如许对我冷嘲热讽。我的心跳垂垂有些失控,勉强道:“公子多心了,我不过是坐得久了,有些疲累罢了。”
卫畴自为齐王后,虽迟迟不肯册立世子,但对他的几个女儿却极是风雅,不管嫡庶,全都封为郡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