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卫恒不被立为世子,没有成为万人之上,手握天下人存亡的天子陛下,登上帝位的是姨母的儿子,那我便可无忧。

一个凉凉的声音在耳畔响起,不知何时,卫恒已立在门边,正一脸切磋地看着我。

话里话外,明示表示,但愿我嫁给卫恒以后,趁着身份之便,帮着她们立卫玟或是卫璜为世子。

我内心微微有些发紧,不肯再看那一对对如火的红烛,微合双目,悄悄地等候我的运气。我所等候的并不是我那迟迟不来的新婚夫婿,而是……我或许又会想起的宿世景象。

那份高兴应是我宿世终究得偿所愿的欢乐。

“不管是子文或是璜弟被立为世子,于甄姐姐而言,都好过三哥被立为世子,甄姐姐聪明,当知我等言外之意。”金乡郡主张味深长隧道。

夫婿之间交好,来往频繁,他们的夫人天然也就成了闺中蜜友,现在竟把主张打到了我头上。

这何彦亦是我的表兄,他乃姨母和前夫何济的独子,卫畴纳了姨母,也将他养在府里,不但不似平常继父那般对继子继女冷酷无情,反而待何彦几远视若己出,心疼非常,宠若诸公子。

金乡郡主卫宪乃他一个妾侍所出,是卫畴的次女,因生母早亡,还在襁褓当中便交由姨母扶养长大,刚到及笄之年,便被卫畴迫不及待地许配给了他的继子――何彦。

而卫恒对重行娶我为妻,没有涓滴游移就点头应允,让我惊奇之余又生出一丝暗喜。我也问过他为何还是承诺娶我,他只说是怕违背父命,失了卫畴欢心。

何氏亦在一道煽风燃烧,“三叔此前甚是不得舅氏欢心,这么些年,虽屡立军功,但官职却从未晋升,倒是在求得甄姐姐为妻后,舅氏立即便升三叔做了五官中郎将,另赐中郎将府邸,从这相府里搬了出去,成了诸位公子中的第一人。”

“三年前我便说过,除了我卫或人夫人的名份,你休再肖想其他。”

本来单恋一人便如无油可继的油灯普通,总有一天会熬干耗尽。

若想如此,便是如卫畴所言,盼他能长命百岁,立卫璜为世子,他日成卫家家主。

……………………

我的神智垂垂从阿谁恶梦被拉回到实际,勉强展开眼,抬手禁止道。

因着对何彦的心疼,卫畴乃至不顾姨母的反对,要让他改成卫姓,但是何彦却不承诺。当时他不过八岁,便本身拿石粉画了一个大圈,整日待在里头,不准旁人出来,说这是他何家的屋子,非何姓之人不得擅入。

当斯情斯景唤起更多回想时,我才发明本来那一场关于宿世的梦中,并不是只要心悲伤碎,绝望绝望,除了以泪洗面、暗自悲伤,宿世的我,亦曾有太长久的欢腾和对将来的希翼。

他在喜案对侧坐定,取过遮挡在我面前的团扇,看向我的眼底,讽刺道:“看来夫人公然不肯意嫁我卫某为妻,这般大喜的日子,脸上竟毫无半点忧色。”

而卫府的四少夫人便是何修之女,因着这一重干系,何彦同卫畴的第四子卫章亦非常交好。

我结婚前这些光阴,表嫂金乡郡主和卫府四少夫人何氏每日必连袂来看我。初时不过聊些备嫁之事,到得厥后,话风便垂垂扯到了世子之位上。

莫非又要走上前一世的旧路?

不知不觉间,一种熟谙而又陌生的高兴渐充满于胸臆之间,让我惘但是又伤感。

卫恒神采有些丢脸,“这已是你第二次呈现此等症候,莫要讳疾忌医,我可不想刚娶新妇,便做鳏夫。”

可惜我虽得以窥见一线天机,却仍然没能窜改本身的运气,还是不得不做了他的新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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