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蓝趁她换气,忙补上一句,“到底给她守得云开见月明,将军这两日竟然都没再将她拒之门外,竟然还喝了她那甚么荸荠汤。”
我想起这些天每晚梦中都能听到的男人喘咳声。
我总感觉宿世并非如此,却又如何也想不起来,只得揉揉额头,无法苦笑。
如是教了她们三五日,我的耳根终究平静下来。
当晚,卫恒公然如我所愿,再未到我房中来打地铺。
我还是一夜好眠,只在睡梦中,模糊似听到几声沙哑的轻咳声。
在芙蓉殿,被卫华逼迫着替卫恒纳了任、李二女时,我心头虽涌上宿世那一刻的各种情感,但所忆起的也只是那些狠恶心境罢了。
我自是不能让她们这般民气浮动,到底是仓猝找来,只教了她们些最根基的端方礼节,还需再好生细细教诲她们一番。
任姬笑得愈是光辉,“中郎将这几日一向有些咳嗽,又不肯让医官诊脉开药,妾愁了好久,幸而昨日得姐姐指导,妾按姐姐所说,煮了一碗贝母荸荠汤,送去给中郎将,他极是喜好,要妾本日再给他煮一碗,不如姐姐和我一道去吧!”
我本想借机和她二人谈笑几句,趁便讳饰畴昔,俄然嗅到一股熟谙的西域异香,跟着便见任姫分花拂柳,呈现在我面前,笑盈盈道:“姐姐是在这园中撷花吗?”
二婢对视一眼,有些明白了我的意义,采蓝不由喜道,“还是夫人想得全面,多送几个提盒也好便利她们今后去给中郎将送汤送水,免得她们总用托盘端着,酸了手臂。”
不知为何,任姫越是在我面前殷勤献好,我却越是不想见她。
仿佛每夜我都能梦到很多宿世的片段,但是醒来后却甚么也记不起来,独一能记得的,便是那一声又一声的轻咳,嗓音沙哑,像极了卫恒的声音。
我不肯与卫恒同房,连续让他打了几夜地铺时,采蓝和采绿两个便劝过我。此时见我替卫恒纳了两个仙颜妾室后,他便再也不来,众婢更是心急如焚。
“mm谬赞了,不过是昔年奉养母疾,从医官处学到了这个食疗方剂。”我淡淡道。
我轻叹口气,“我天然晓得,你们是体贴于我,才会这般替我着想,但我同中郎将伉俪间事,我自有成算,你们只需做好本身分内之事,便已帮到我很多。”
任姫赞道:“听闻姐姐昔年在洛城时,便是远近闻名的才女,公然无所不知。”
“那我还教了你们些甚么?”我板起脸问道。
我轻点她鼻尖,“你这丫头!我都说了我自有成算,竟还不信我,那便罚你跑上一趟腿,去给李姬和任姬房中各奉上两个新制的提盒并两套新出的陶具,任姬自会明白我的意义。”
但她们若想婚前婚后皆活得安闲,不受制于人,除了有一二安身立命之技外,便需有些目光识见,才气活得通透明白。
我已经记不起来宿世是如何做的,但这一世,为免宿世的悲惨结局,我自当事事谨慎,步步留意。考虑好久,方从当年逃到许都,又迁到邺城的那些洛城百姓当选了八名愿在我身边奉养的孤女。
连续旬日,卫恒再也未曾踏入我房中半步。我身边的婢女垂垂有些不安,贴身奉侍我的采蓝、采绿两人乃至委宛地劝我,主动去跟卫恒示好。
采蓝和采绿每日仍会跟我提起任姬的意向,但见我始终安如泰山,便也不放在心上,神采间再没有前些日子的担忧。
采绿也忿忿不平,“夫人,这些日子,李姬只去找过中郎将两次,被中郎将拒之门外后,便再也未曾去过。倒是这任姬,屡败屡战反倒是愈挫愈勇,每日都要找些由头去找中郎将,不是给将军送茶点,就是送汤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