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郑色道:“我是很想补全《有所思》的琴谱,但是我更晓得何者当留,何者当舍。便是我同子文没有这叔嫂的名份,他送我的东西,我也不会再要的。”
那些被我强行压在心底积年的肝火,终究胜利地被他勾了出来。
卫恒面上一红,纠结半晌,还是快步走出了亭子。
“莫非不是吗?你内心不是早就认定,我是那种不守礼法,会和小叔子私相授受的女子。查也不查,便一句铁证如山,直接定了我的罪。”
“妾幼承庭训,非礼勿视,非礼勿言。不会收不该收的东西,更不会看不该看的匣中之物。”我神情冷酷,见他张口欲言,便抢先下了逐客令。
“为、为何?”卫恒问的有些谨慎翼翼。
但他明显并不常做给琴换弦这类事,换起弦来笨手笨脚的,一个不谨慎,侧竖起来的琴身没稳住,琴面朝下,重重地砸倒在琴案上,收回一阵嗡鸣声,听得我心都颤了一下。
他脸上现出踌躇的神采来。
“我当时淡然自如,是因为我问心无愧。这弦乃是新上的,本就易断,何况当时将军的眼神过分不善,让我如芒在背。将军也是懂琴之人,心神受扰之下,弹断一根新上之弦,本就平常,如何就是我在心虚?”
我的呼吸蓦地粗重起来。
过了一盏茶的工夫,他重又踱了返来,微垂着眼睛,不敢看我,非常不安闲隧道:“是我错怪了夫人,还请夫人包涵。”
我现在这副清冷矜持的模样,莫非不都是被他给逼出来的吗?
“将军觉得你看到的这些就是事情的全数本相?”我反问道,“目睹也一定为实,何况将军并未亲眼得见统统究竟。”
他说完,拿起那枚簪子往地上狠命一砸,立时玉碎花折,将那兰花簪子摔成了一堆玉渣。
卫恒俄然放声长笑起来,“哈哈哈哈……好一个不晓得?”
“将军若这么说,别说《幽兰》、《流水》这些琴曲我今后再也弹不了,竟连这琴也碰不得了。”
卫恒俄然松开我,似是胸口被我双掌推得痛了,抬起右手覆于其上,揪着衣衿道:“在你内心,就是这么看我的?”
他竟然抱怨我跟个木偶人一样,在他面前冷酷疏离,还说我拒人于千里以外?
我顺着他目光看去,见那翻身朝上的琴底凤沼处暴露来红色的一角。
“发明我返来,你先是慌乱的弹断了弦,但是再转头看向我时,脸上已没有涓滴的忐忑不安,反摆出一副淡然自如的模样来,觉得我眼瞎,看不出你是在用心粉饰吗?”
“那是因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