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因为我的姨母是他父亲的后妻夫人,他才会如此的厌憎于我。

他说他会把我送到一个安然的处所,替我找寻失散的家人,必然会让我们团聚……

他嗓音沙哑,让人听得有些难受。但是听在我内心,却感觉说不出的放心。

可他想不到的是,终究救了我们一家的,还是姨母和卫畴。

为甚么?

他父亲卫畴当年起兵之初,四周攻打城池,为了请愿天下,开其利路,所攻打的城池,凡围而后降者不赦,尽皆屠之。

那亲随说他有军令在身,即便有伤在身,也仍须征讨贼兵。同他这一别,更不知何日才气再得相见。

从阳城到许都的一起上,除了顾虑家人外,我的心中几近没有哀伤,只要欢乐。

当我是一个脸上涂满了泥灰的泥猴儿时,他待我如春日暖阳;而当我换回女装,大家都赞叹于我的仙颜时,他看向我的目光却冷如夏季寒冰?

我深吸一口气,悄悄走了出来,他此时是正在院中练剑,还是在书房中读书?可用了早膳未曾?

白衣银甲,悠悠我思。

身为卫畴活着的儿子中年纪最大的儿子,卫恒早已搬出内院,伶仃住在卫府东边的一处小院里。

动静传到洛城,父亲晓得后,极其活力。他夙来不喜卫畴此人,感觉他乃乱世之奸雄,又生性狡猾多疑、残暴无道,非常耻于同如许一小我做了连襟,且姨母还只是个被他侵犯的妾室。

卫玟安抚我道:“表姊,我三哥他就是这本性子,最是面冷心冷,不管在谁面前,都是这般冷酷。我幼时想让他陪我玩耍,不管如何求他,他都不肯。就算是在父亲面前,也老是冷着一张脸,你可千万别放在心上。”

有其子必有其父,子承父业,别说杀尽程氏族人,便是屠了这邺城,他卫恒又有甚么不敢的呢?

五年前,他能够忍着伤痛柔声安抚我一个陌生人,耐烦而又暖和。但是现在,对我这个名份上的表妹,他统统的只要愠怒和暴戾。

住在卫府的这两个月里,我早已不知多少次偶然中走到这里。而这一次,之前老是舒展的院门终究敞开。

直到姨母跟他提及我的时候,我才大着胆量抬起眼来朝他看去。

反正睡不着,我便早夙起床,到厨房亲手做了几样点心,分出一半来给母亲和嫂嫂留着。

我这才晓得,本来他当日对我的那些承诺,竟不是为了安抚我而随口一说,而他所说的安然的处所,竟是他的家——许都的司空府。

青青子衿,悠悠我心。

但是在这乱世当中,能保得性命已实属不易,又安敢期望其他。何况,我虽心悦于他,然他又是否晓得我的情意?

便是今后……我不能嫁他为妻,他也是我的表哥,是我的亲人,我总能时不时地见到他。

他竟然将我安设到他的家中?

我刚走到庭中,正在迷惑如何没见到婢女在侧,好为我通传,就听一个有些锋利的声音道:“你来做甚么?”

我本觉得那一队兵士会将我同其他流亡的百姓一道,护送到离洛城较近的阳城。却不想,在我们到了阳城以后,那队兵士持续护送我朝东南边向而行。

是否……或许……

为保全城高低的安然,迫不得已,姨母只得委身于卫畴,做了他的妾室。

还是从护送我的兵士口中,我才晓得了他的名字,他是谁家后辈。

杜夫人是我母亲的胞妹,相互姐妹情深。出阁后,姐妹之间亦常手札来往,直到她再嫁给卫畴为妾。

还是——他是在气我当日没有奉告他我的实在身份,气我欺瞒于他?

因听卫恒派来送我的亲随说过,他有闻鸡起舞的风俗,便趁着母亲她们还未起家,拎着食盒,偷偷出了院门,朝东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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