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声音越来越低,脑袋垂了下来,抿着小嘴一副将哭未哭的模样。
阮娆手指紧攥,几近掐进手心。
裴璟珩垂眸看着她,眼眸像是一汪安静的死水,让人捉摸不透。
“大人别把我嫁给别人!”少女俄然踮脚靠近,紧攥住他的衣衿,像是恐怕被丢弃的小植物似的。
“你已不是当初的走投无路,现在清楚已经有了更好的挑选,为何弃捷径而选一条吃力的路?别再提方才那套乱来鬼的话。”
车厢内一片死寂沉闷,只要少女抽泣的声音,如同受伤幼兽的哭泣普通,说不出的脆弱不幸。
裴璟珩一低头,差点贴上少女小巧莹润的唇瓣。
“就因为我是细作,以是便能够任人轻贱么?”
她泪流满面,仿佛压抑已久的委曲心伤终究在这刻十足发作出来。
阮娆却晓得,他在摸索她,只要她一句不慎,便会被面前的男人抓住马脚。
“猖獗!”
裴璟珩状若偶然的问了一句。
“阮娆不做三皇子的人,因为阮娆只想……做您的人……”
甜要一点点的给,冰要一点点的化。
话音落,裴璟珩淡淡朝她投来一瞥,那目光仿佛山雨欲来,积储着乌云风暴。
秋水盈盈的眸清楚倒映出他的脸,眼波流转间尽是勾人的旋涡,一圈一圈地漾开,要将他吸出来。
“你胆量不小。”
“留下做甚么?您这话我不明白。”
“不是攀上了三皇子么?如何又返来了。”
男人乌黑的眸微微眯起,仿佛山雨欲来前的乌云,黑压压的让人喘不过气。
他安静的移开视野,神采不为所动。
阮娆勾唇一笑,像只得逞的狐狸。
阮娆见势不妙,从速松开了他,佯装慌乱。
裴璟珩一脸淡然。
“没有下次。”
少女的声音又细又软,带着哭腔。
裴璟珩仿佛看到一只耷拉着耳朵的兔子,娇软乖顺,又不幸巴巴。
“大人又要一走了之么?”
“留在三皇子身边,成为他的姬妾,他必然能为你摆平阮孝廉,还能给你繁华繁华。你又何必替我跑腿卖力?”
“阮娆身如漂萍,裂缝求生,原觉得此生不会再有但愿……直到遇见大人。”
阮娆微微一笑,如有所思的点点头。
“大人……”少女漾着水的眸子映着他的身影,目光哀伤凄迷。
乌压压的迫人目光在她脸上转了一圈,终究云开雾散,暴风骤雨并没有来。
“阮娆自知身卑位贱,不敢肖想天潢贵胄。何况三殿下待我如良朋知己,还望大人切莫如此推断,平白污了殿下清名。”
苦涩的吐息一缕一缕,樱唇开合间,几远亲上他的下巴。
看来,经历刺杀一事,他对本身的思疑防备不但涓滴不减,反而更深了。
“如果能够选,谁情愿被拐子卖到千里以外,谁又情愿当被人把持的细作?大报酬何非要拿我无能为力的事,次次热诚于我?”
她声音哽咽,泪水轻颤。
“你倒另有些自知之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