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目光不受节制的落在他一身大红喜服上，嘴角抽搐了两下。
两人隔着五步的间隔，相互对视。
嫁妆匣子一下从内里滑落下来，哗啦落在了地上。
无数张画作挂了满墙，一颦一笑，惟妙惟肖。
文氏只好拉着红玉走了。
“这么快就不熟谙了？”那美艳如妖的妇人俄然勾起红唇。
小厮顿时扑通跪地。
“婉婉……”
小厮从速打滚到了一边，想了想，缓慢跑出门去报信儿了。
“婉婉！”
阮娆却始终沉默，一向到马车停下。
她一言不发，冷着脸，一副不筹办过了神情，弄的文氏和红玉在一旁看的心惊不已，却又半句不敢多问。
门外丫环和婆子提着琉璃宫灯，映着当中的一名珠翠华贵的年青妇人。
说完，她从袖子里取出一封休书摔在他身上。
镇国公府旧宅邸的府门再次被敲响。
他的婉婉……
他声音沙哑而孔殷。
文氏欲言又止，终究只能欸了一声。
她神采安静的说完，嘴角乃至还挂着点浅笑，朝他点头表示，然后绕过他拜别。
阮娆看着他卑躬屈膝的模样，顿时一阵嫌恶。
府里好久不住人，四周都是空寂阒黑，唯独祠堂那边布设了灵堂，燃着长明灯，日夜不竭。
红玉的瞳孔仓猝放大，愣愣的僵着，半天没反应过来，还是一旁的文氏赶紧拉着她跪下。
裴璟珩脚步一转，去了祠堂。
裴璟珩纵身一跃，径直去了新房。
男人看着并排跪着的二人，眸子顷刻亮了起来。
一道清脆的耳光扇在他的脸上。
他的目光不受节制的落在她衣下隆起的肚子上，神采僵了一僵。
“你们要把夫人的东西搬去那里？”
红玉抱着装着衣裳和嫁妆匣子的巨大承担，只顾低头往大门走，却在游廊拐角，一下撞上了人。
打着哈欠的小厮不耐烦的翻开了门。
“她在哪？”
作画之人像是将她刻进了脑海。
————
顷刻，浑身的血敏捷荡漾，朝他胸口涌来。
“行了。把这些都搬车上去。”
不过好歹，他还肯来便好，有些事，旁人还真不便利传达。
门推开，内里黑漆漆的，空无一人。
“婉婉！”
————
蜜里调油的光阴，是真的很幸运，只可惜太短，短的一只手都数的过来的天数。
阮娆拿起最要紧的匣子，将内里属于镇国公夫人的那份拿出来，放在桌上，其他的都交给了文氏。
告了罪，却不再开口解释。
“我返来只要两件事，其一，拿走属于我的东西。其二，便是休了你。迟误你的洞房花烛了，对不住。”
男人直勾勾的看着她，收回梦话普通的呢喃。
“王爷恕罪！”
“这一巴掌，是你欠我的。我们之间，两清了。”
小厮望着面前和灵堂画像上一模一样的斑斓面庞，吓得双腿都在颤，踉跄着今后退，想问她是人还是鬼，却又怕听到她的答复。
来的这么慢，想必是沉湎于新欢的和顺乡，舍不得提起裤子吧。
“谁啊？”
文氏也担忧的看着她。
远远地，就见灵堂暗淡的烛光中，站着一个乌黑的身影，背对着他。
床铺，坐榻，桌椅，窗台，乃至摆放花盆的条几……每一处，都曾有他们欢爱的影象。
一身浅紫云锦罗裙，披着乌黑狐裘，毛茸茸的狐毛领子托着她一张巴掌大的小脸儿，眉如远山，唇如烈焰，美的妖异又娇媚，仿佛一只修成了人形的狐狸。
就离谱。
多了一些冷而刚毅的东西，让人望而生畏。
可那又有甚么用呢？
“小的有眼无珠，有眼不识泰山，小的人蠢嘴贱……您大人大量，谅解小的吧！”他不断给她叩首。
现在见了她们二人，他才真的肯定，她返来了！她是真的返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