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溪胡乱撸了把头发去灶下烧火,宁家屋子小,四下通风,在灶房里也能把屋里的动静听得一清二楚,只听她大伯娘的宝贝疙瘩,六岁的小儿子宁锦程带着哭腔喊了一声:“娘!”宁溪心中一沉,这不利孩子,必定又尿床了!
“你这个小*、败家精,除了你还能有谁?看我不打死你!”秦素莲顺手抄起一把扫帚朝着宁溪兜头兜脑就是一下,宁溪也就是刚来那会傻乎乎地不知闪躲,被她打了一下,现在早学精了,仗着身子小巧矫捷,东躲西藏地硬是打她不着。
只听屋内闷咳一声,大伯宁文照起家了,熟谙了一个多月,宁溪对这个男人的印象就是诚恳巴交,属于八棍子都打不出一个屁来的那种人,干活倒是勤奋的,宁溪曾到地头给他送过几次饭,看他都是汗流浃背后埋头苦干,可就是不晓得为甚么他们家就会穷成这个模样,为此他也没少受秦素莲的唠叨,但不管被骂得如何狗血淋头,也只会搔着脑袋呵呵苦笑,看得宁溪都替他焦急。
两人骂骂咧咧地进了屋,宁溪朝屋里做了一个“鄙夷你”的手势,拖着阿谁装满了脏衣服脏被子的竹筐出了门,一日寄人篱下,就得干一日的活,她还没有天真到带着这个薄弱肥胖的小身子去自主流派。
直把秦素莲追得气喘吁吁、鬓发狼藉,一手叉腰一手挥着扫帚站在院子中心破口痛骂,急得宁双桂直顿脚:“娘,我去山庄要迟了,你倒是先帮我弄好啊,转头再清算这赔钱货!”
马头兰这类野菜她在宿世也吃过,洗摘洁净了用开水淖一淖,用来凉拌或者炒鸡蛋,暗香微苦,是爽口开胃的小菜,但是如许缺油少盐地煮出来,又苦又涩的,还真是难吃。
正胡思乱想着呢,俄然被人拉住了脑后的头发往外扯,宁溪猝不及防,被扯得发展了几步,慌乱当中挥着湿哒哒的抹布直今后甩,只听宁双桂“呸、呸!”几声,放开了宁溪的头发,怒喝:“死丫头,你给我出来!”
客岁宁双桂满十一了,长得在村里算是出挑的,本来有很大的但愿被选上,倒是去迟了被马春兰她姐马春花占了先,把宁双桂气得好几天吃不下饭。
来到这里一个多月,宁溪才好不轻易学会了按这里的风俗计算时候,这个时候应当是卯时初,也就是凌晨五点摆布,秦素莲雷打不动的狮吼时候,拉开了秋鹿庄西头宁文照一家一天的序幕。
“哪有当娘的如许说自家女儿的,再说了,家里的活自有那白吃白住的人干,要我那么夙起来干甚么!”
清算好宁锦程的被褥回到灶房,大伯一家人都已经吃完了早餐,只在锅底留下了一点儿清得几近能照见人影的粥水,上面飘着两三片绿色的马头兰。
宁溪恨恨地揉着本身被扯得生疼的头皮,这头发本来就少,只要几根营养不良的黄毛,被她这么一扯,不定又掉了多少呢,宁溪心疼地想。
“哎呀,几乎儿给忘了,娘,让那死丫头从速给我做早餐,这回可不能让马春兰那妖精给占了先。”能去山庄干活是村里人很有面子的一条前程,以是山庄里一旦放出话来要招个丫环或者小厮甚么的,村里那些适龄的丫头小子们是突破了头也要争着往里凑的。
宁溪晓得,这白吃白住的当然就是指本身了,真是没有天理了,你们整整一家的家务活都是我给干的,还每天不给吃饱,底子就是虐待童工啊有木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