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昨夜那名谢氏侍从所言,此地乃是谢氏水庄并不常住人,只是每逢春秋时节偶栖;其奉自家郎君之命,愿将此庄三所客院借赁。而那在船头与褚裒作言之人,则是谢氏郎君无庸置疑,却不知是那位。褚裒曾以言语问及,但侍从言:郎君有叮咛,只借赁,不言其他尔!
谢万瞪了一眼谢安,慢吞吞的大声道:“仲氏仁只,其心塞渊,皆因胸中有物!粽子三只,其嘴塞焉,亦因胸中需有物!食之,自有可物!”
院墙另一面。
顿时,痛并欢愉着。
刘浓犹怔,目光迷漫。
“咦,那你辩来!”
仓促食毕,《军书檄移章表笺记》摆上案。
“啊……”
言罢,摇了摇小脑袋,落座。
谢真石瞟了一眼胖胖的谢万,见其坐立难安,但神采间却似有不平;柳眉一挑,执笔悄悄击案,嗔道:“万弟,汝可愧之,汝可悔之?”
若即若离,忽有忽无。
刘浓立于檐下,闻听着诗赋声渐渐杳杳,心神一片安好。清风袭来,携着露水的芳香,忍不住的伸了个懒腰,对着双拳缓阔缓阔。目光则漫过所居小院,前后只要十来间房,俱是雕栏作画,纹木成廊。仿若画格,院外有院,每院各不不异,亦各不相连,独成一体。
袁女正依着扶拦笑道:“有便有,无便无,怎地另有或许?”
言罢,直直挥袖而去。
孙盛亦道:“然也,不日即将开馆,何不暂搁竹帛,纵得浮生半闲,今后亦好轻身而往、倾力而为。”
“哼!”
一双暖暖软软的手悄悄切近,温嫩如无骨,悄悄按着某处穴位,酸麻意霎那袭遍满身。值逢夏末,天闷且热。绿萝是贴身大婢,穿戴锦锻薄纱,甜甜的,糯糯的暗香,跟着藕白如玉的手腕浸得无处不在。亦或因其需得垂垂用力,身子遂微微前倾。
嗯,志在必得,亦需知过犹不及。
待二人相携而去,谢真石悄悄松得一口气,款款向袁耽一个万福,随后便飘向袁氏姐妹。她们早已熟谙,格格笑着往水庄深处雍容行去,身后跟着一大窜女婢。
唇作樱红,一点。
初升红日,一半落在院中美郎君案前,一半斜拂院墙注入隔壁画亭。
“虎子,此言差矣!”
开朗的笑声则由月洞别传来,笑声尚未落地,鱼贯行进一大群人。抢先一报酬中年儒者,面相颇是严肃,蓄着三寸短须,恰是谢裒谢幼儒;其身侧是会稽学馆同僚沛郡刘璠刘真佑,身着锦衣华服。在二人身后,则跟着三个少年郎君:谢据、谢尚、袁耽,两个世家女郎:袁女皇、袁女正。谢、袁两家交好已近百年,代代联婚不断,而他们刚自内行游山川而归!
刘浓苦笑换作洒然一笑,轻撩袍摆,按膝而起,昂首打量天时,尚未至中午。
刘浓蓦地回神,瞅了瞅高高的白墙,摇了点头,随后洒然一笑,大步踏向院中。矮案、苇席皆已置好,绿萝正跪在席中点芥香,见欲燃未燃,便鼓着腮悄悄吹。
“青青子矜,悠悠我心;纵我不往,子宁不嗣音……”软软糯糯的童声飘院而出,为这醇静的凌晨凭添几分活泼。
谢真石喃喃而念,明眸若星斗愈来愈亮,逐次品得三遍,连赞不断,随后笑道:“谢过女皇让我得见此诗,到得夜时,我,或有回赠。”
与此同时,三个小女郎安步行至碧水长廊,见得水色清幽喜人,纷繁扶拦看望,水中倒映三张斑斓容颜,亦不知谁更鲜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