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一软,吹着茶碗浮叶,暗思:‘此子所言,倒也在理,如果一两年后他能……罢,当是季子戏言而尔,尚是先将舒窈寻返来,再渐渐疏导吧……’当下,闭着眼沉吟一阵,随后展开眼,俯视刘浓,沉声道:“罢!君子当惜诺,汝需服膺本日所言!”
陆老伸手夺过他的酒壶,叹道:“小小七郎,酒之一物,饮多伤身。”说着,本身却对着酒壶饮了一大口,抹了须上酒渍,赞道:“好酒,裂喉!”
陆玩瞅了一眼怪眉怪眼的儿子,冷声道:“道来。”
“阿父,儿子只是据理作争罢了,莫非阿父之言尚能大过天理去?”陆纳满不在乎的笑了笑,偷偷瞅了陆老一眼,心中极是奇特为何陆老要为瞻箦说话。
“汝,汝……”陆玩汝了半天,汝不出来,沛郡当然在南,三岁小儿皆知。
“阿父……”
陆纳眼睛一亮,倾身道:“潜龙藏渊,若遇风云机会,或为阿瞒,或为孔明。”
陆玩道:“才貌俱全,若居明堂,当不处王谢之下。”
“碰!”
陆老对俩父子的吹胡子瞪眼睛视而不见,众子、女中,陆玩最喜的便是陆舒窈与陆纳,怎会当真生陆纳的气。
陆玩将茶碗重重一搁,沉声道:“意欲何为?”
“非也……”
陆纳笑道:“瞻箦从未见过陆老,到底何故?”
“刘浓,见过陆侍中。”刘浓就着跪姿,将身一旋,对着迈出去的锦袍下摆,深深一个顿首,以额抵背,声音略颤。
陆老道:“沛郡,在南。老仆若未记错,华亭刘氏,草创亦在南,似是,似是得名于建康新亭……珠,珠……”
顶风饮雪。
恰是,眼观鼻、鼻观心。
刘浓着闭着眼睛沉沉一揖,昂首时,星目光芒逼人作寒,声音则似锵锵互击:“小子不敢妄言,亦不敢妄诺,但请侍中顾恤舒窈,舒窈来岁方十五,离及笄尚一年不足,届时若小子可入得侍中之眼,尚请长辈怜之。”言罢,镇不住,要倒,顺势顿首于地。
陆玩气道:“汝……孝子!”
一炷香风景,陆老再次出院,深深凝睇刘浓半晌,说道:“且随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