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花娘这才看到贺远身边的崔小眠,立即夸大地用那洒了香花水的帕子捂住了鼻子。
广袤的大漠,漫漫黄沙连缀起伏,平沙莽莽黄入天,大漠孤烟,长河夕照,让人的表情也开阔起来。
直到好久以后,贺远问崔小眠:“在巴掌镇,你为何独独挑上我?”
她向四周张望,只见新坟旧坟一大片,坟上连个墓碑都没有,明显都是些孤魂野鬼。
从那今后,贺远身边便带了一个小孩,一个剃了秃顶的小孩。
“嗯,早晨我给你剃了。”
贺远还没有说话,崔小眠已经抢过了话头。
“话说我已经有两年没有生虱子了。”
贺远还是那幅笑眯眯的模样,很当真很当真地说道:“就是她,你看看值多少?”
崔小眠来自当代,但是并不代表她不怕鬼,她信赖世上没有鬼,但是她也信赖贞子真的会从屏幕里爬出来啊爬出来。
崔小眠咧咧嘴,暴露个比哭还丢脸的笑。
“有虱子啊,当然有啦,不信你看看。”说着,她伸出小脏手,真的重新发上捉下一只虱子,递到张花娘面前。
崔小眠在心中嘲笑,小样儿,想拿这个恐吓我,人牙子来了还不晓得谁拐谁呢。
崔小眠还在笑,笑容有点生硬,因为她想吐,她想起上世时菜市场里卖的豆割鸡。
“你在等谁啊?”
贺远没有飞出去,不过他那本来就像羊脂美玉似的小面庞更白了,他一把捏住崔小眠的小脖子,手起刀落――
她只感到头皮一阵风凉,那如同乱草一样的头发已经被剃得一干二净。
张花娘甚么赃物都收,但却不会收小孩,她一贯以为,身边带个孩子是最能泄漏春秋的事。
“是哟,阿爹十三岁那年和地主家的小妾偷|情生下了我,我是阿爹的亲骨肉,阿爹是不会把我卖掉的啊,是吧?阿爹。”
“快刀小阎罗”就是贺远的外号,崔小眠便是栽在他的手里。在以后的日子里,崔小眠常常检验,怪本身轻敌,宿世活了二十几岁,竟被个十几岁的小孩子骗了,错把江洋悍贼当作了光鲜青嫩的小肥羊。
崔小眠叹口气:“究竟是我的眼神不太好。”
她笑咪咪地对贺远说:“好啊,那你必然要让人牙子给我找个好人家啊。”
贺远奸笑:“那究竟上呢?”
提及这光溜溜的脑袋,也是一桩恨事。
一一一
“哎哟,你这是从哪儿拐来的小孩啊,又脏又臭,不晓得有没有虱子啊。”
“快刀小阎罗,想不到你小小年纪如此风|流,这要鼓吹出去,不知有多少标致女人要悲伤啦。”
说这番话时,他们已在几千里外的塞外了。
“除了头发,你另有那里有虱子,我趁便一起剃了。”
转眼两年畴昔了,崔小眠跟着贺远走遍大江南北,现在来到了位于大漠当中的轩辕城。
“没有虱子也要剃头,再让人晓得我堂堂快刀小阎罗收了个长虱子的门徒,那传出去多没面子。”
她又抓抓发痒的头皮,干脆把皮帽子摘下来,暴露那生了一层小毛茬的光脑袋。
“你为何还没有逃脱,不怕我卖了你吗?”
崔小眠没有想到,在这片黄沙当中,竟然有这么一大片绿洲。
那是一个三四十岁的美艳妇人,她就是张花娘。张花娘扭着水蛇妖,脸上泛动着桃花春水般的笑。
“约法三章,第一当着外人不准再叫我阿爹;第二每天睡觉都要洗脚,再当着我的面抠臭脚丫子我就给你剁了;第三,在我这里不能白吃白喝!”
贺远真的不笑了,毫无神采,反而是张花娘笑得花枝乱颤,仿佛向来没听过这么好笑的事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