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是嘛,您听听,这花名也透着个高雅。”
英宗的心机并没在这片姹紫嫣红上,他看到了不远处坐在太湖石上读书的孩童。
大半个时候后,君臣二人便都有了人选。
崔如诲:“老朽家中确有一孙女,为老夫嫡出第五子寿光之女,其母为原配正室,且世代书香,只是,唉,只是此女年方三岁,然除了她,其他女孙或已订婚,或为庶出。”
崔如诲也有三叹,一叹当年未老先目炫,竟没看出皇上的心机;二叹三妻四妾,老夫竟只生娇娘一女;三叹人死如灯灭,悔怨来不及。
张德海赶紧陪笑:“皇上您可真是尊师重教的表率,崔老夫子还在京里住着,子孙合座,纳福着呢。”
“哎哟,皇上您这两日过分劳心国事,那位是十九殿下啊。”
英宗摸摸胡子,点点头:“本来是老十九啊,朕记得端五节时见过他,一转眼长这么高了。”
英宗有三叹,一叹朕当年年纪小,不能对娇娘一诉衷情;二叹娇娘早已订婚,没法与朕共结连理;三叹光阴仓促,隔了天涯,又隔阴阳。
不过对于早已喜上眉梢的英宗来讲,这都是小事,女子名字叫甚么都行,归正都称崔氏,趁着朕本日龙颜大悦,就让朕御赐一名,嗯,想当年朕与娇娘初见之时,恰是春暖花开,杏花三月,点绛唇,绛唇,绛春!崔绛春!
英宗为本身能取出如此好名甚是欢乐,不管此女本来叫甚么那都是乳名,朕取的名字才是大号!
既是君臣,又是师徒,两个加起来一百多岁的人相对无语,叹了又叹,最后决定,不能让此恨绵绵无绝期,必然要让并蒂莲开,了去此生憾事!
半年后,崔娇娘与早已订婚的夫君结婚,远嫁他方,英宗今后再也没有见过她,只是娇娘的倩影却长留意中。
英宗明显也没想到崔帝师竟然已是老态龙钟,行动盘跚,就像他想不到儿子们会长得那么快一样。
英宗的眼睛又落到面前这片花海:“对了,张德海,你刚才说这花叫甚么点绛唇?”
看到张德海批示着小寺人七手八脚将那几盆不幸的红菊花搬到一边,英宗又道:“宣崔恩师进宫,陪朕赏菊观景。”
奉天承运,天子诏曰,崔氏女绛春得配皇六子,封为贺王妃,择选谷旦结婚,钦此!
圣旨立即拟好,趁便封了皇六子岱远为贺王,只是提及自家孙女的名字,老帝师却一派茫然,究竟上这个即将成为皇妃的小孙女就是站在面前,他白叟家也不熟谙。
大成王朝天庆二十五年八月初五,宜纳采。
“皇上,您瞅瞅,那是云林刚给您送来的菊花,另有个好听的名字呢,就叫点绛唇。”
现在人到中年,常常看到嫔妃们为了争宠哭天抹泪、胭褪脂残的模样,英宗便会慨叹,如若换做娇娘学姐,定不会如这些庸脂俗粉普通令人烦燥。光阴流逝,百花看尽,崔娇娘永久是英宗心头的朱砂痣,床前一抹明月光。
状元落第,一代帝师崔如诲已是七十开外,他已有二十年没有进宫了,而帝师府也由昔日的冠盖云集,变成现在门可罗雀,崔帝师真是孤单如雪啊。
英宗脑海里又闪现出阿谁肤凝如雪,唇若樱红的倩影,顿觉非论是这满园的五光十色,还是后|宫三千美人,除了影象深处的这一名,竟再无一人一花配得上这“点绛唇”三个字。
“点绛唇,白雪凝琼貌,明珠点绛唇。”
“改了改了,如此俗物,怎配称做点绛唇,改叫......”英宗的文采向来就没有超卓过,既是一时想不出,干脆挥挥手,让别人去想。
看到皇上眼中模糊的泪光,崔老帝师醍醐灌顶,内心清楚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