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这才回过神来。手中的信便没能甩出去,但她的肝火还是很盛。
就在不久前,大舅母拿出一张写着两边生辰八字和祖上三代名讳的婚书来,逼迫她与表哥结婚。为此,她与外祖母大吵一架,指责她们捏造婚书。然后,她就被送到了这个城外的庄子上。
“你……你……”
实在管彤不是无动于衷。别说外祖母了,就是她本身也感觉,做出与男人私奔如许的事情来,的确过分度了。管彤自幼生长在最讲端方的皇宫内苑,接管鸿儒大师悉心教养,对这些端方礼义天然看重。
此时的管彤还靠在床上,端倪如画、容色蕉萃;如墨的长发散在肩头,更显得她神采惨白;本来水灵灵的一双大眼睛,现在透出一丝茫然。
老夫人被人扶起,颤巍巍走到门口。这么一会儿的工夫,白叟家仿佛又衰老了很多。
大仇已报。对于上一世,她本应再无牵挂,但脑海中却总有个邪魅而狂肆的笑容挥之不去。
管彤望着面前这位不幸的白叟,心中多少有些不忍,但身子还是没动。
坠儿见老夫人痛骂自家蜜斯,放下药碗上前禁止,却被老夫人一把推开。
她转头看向床上,看着那张与女儿有着六七分类似的容颜,她深深的感喟一声,闭上了眼睛。
老夫人越说越气,脚步也不由自主往前去了几步。一根衰老的手指,颤巍巍的点着床上的管彤。看那模样,如果不是因为她正病着,那指头八成已经戳到她脸上去了。
门帘子被打起,老夫人的脚抬起来,又放下。
老夫人听到儿媳的话,身子动了动,仿佛想拦着。可一想到管彤做的那些事儿,禁止的话便没能说出口。
钱大太太几步走过来,伸手扶住老夫人的胳膊,帮她拍背捋胸,好半天赋规复过来。
管彤闭上眼,让藏在脑天涯落里那些本来不属于她的影象,满满闪现出来。
坠儿心中一急,手里的药碗几乎掉到地上。
“坠儿?不错的名字。”这是史管彤身边最忠心的丫头了。
风儿钻进窗户,扯动床上的纱幔,把她的思路拉回到实际。
“你这个不知死活的东西,如何就分不清是非曲直?好歹你爹生前也是个从三品的都转运盐使,如何就没教会你甚么叫礼义廉耻?你堂堂一个官家令媛,却要与人私奔。传出去,让你爹娘在地府之下如何放心?你的确是不忠不孝不仁不义!”
一滴浑浊的泪,沿着眼角滑落,钻进了衣领里。
如许一个不知廉耻、废弛家声的女人,如何配嫁给本身的宝贝儿子?现在出了这类丢人现眼的事儿,就算老太太再压着,她也断不会再承诺这门婚事了。
只是现在大错铸成,没法挽回。管彤不想一重生,就困在死局里。老天既然给了她重获一次的机遇,她便不能华侈。这一回,她要好好的活出个样儿来。
老夫人抛弃拐杖,持续对着管彤痛骂:“你觉得跟着阿谁苏公子走了,就能进苏家门了么?聘为妻奔为妾,你这一步迈出去,这辈子都抬不开端来。你……你如何这么胡涂啊!”
身后一只手伸过来,扶住老夫人的胳膊,恰是追上来的钱大太太、管彤的大舅母杜氏。
许是方才获得的动静过分震惊,老夫人目光锋利、面庞寂然,一股恐吓之气自内而外披收回来,让一贯放肆的坠儿也有些惴惴,稍稍退后了几步。
“蜜斯,药熬好了,您趁热喝了吧!”
管彤倒是心中一松,不管如何说,先解了逼婚这茬儿再说吧!
她这个吵嘴不分、没心没肺的外甥女,甚么时候有了这么一双通俗慑人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