劲道狠恶的老白干,一下子被他咕咚咚灌下半斤,辣得他眼角飙泪,一抹嘴唇,唇上空空的,没了那两撇八字髯毛,他总感觉不太安闲,常常风俗性地用手去捻胡子,手里空空抓不到半根髯毛,就又闷头喝酒,喝得两眼都快睁不开了,才搁下酒盅,留意了一下坐在中间的疯少。
凤流站着没动,目送他走出了十来步远,俄然“咕咚”一声栽倒下去,直接醉倒在路边,嘴里含混了几声,两眼一闭,呼噜声高文。
话落,一阵风旋过,空座上像是有个声音悄悄感喟着,而后悄悄分开,独独留下了一双艳红的绣花鞋,悄悄搁在那边。
凤流昂首看他一眼,又低头用心致志给一旁留出的空座上夹菜斟酒,侍侯殷勤,“老哥,好像也在呢,我给她添酒。”
胡爷坐在地上,愣了半晌,俄然跳起脚来,恼羞成怒:“你个疯子!别老在我面前提好像!她死都死了,还能坐这儿跟你唠嗑?鬼才信!”话落,往桌面上搁钱结帐,掉头就走。
胡爷喝了很多酒,这会儿酒劲一起,连走路都踉跄不稳,醉成如许,还能自个走归去?
凤流凑到他面前来,定定地瞅了他半晌,笑嘻嘻隧道:“你还蛮敬爱的!”
他这是躺在马路牙子上睡去了。
胡爷一愣,又用手支着额头,有些不堪酒力,醉醺醺地发笑:“你小子活见鬼了!我如果信你的疯话,我就不姓胡……”
“老哥,你这是去哪?”
凤流愣了一下,看个大老爷们两手两脚都扒拉在他身上,浑身都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定睛儿这么一瞧:喝!好家伙!胡爷脸上横七竖八的,那是女人的长指甲刮出的道道血痕哪!今晚可算破相了!
“老哥,你不姓胡都好几次了。”凤流冲着空座儿那头轻声细语说了几句,又伸手去抢胡爷端到手里的酒盅,“别喝了!你如果醉了,我可不管,让你睡路边去!”
“小子,你干吗呢?”两小我喝酒吃菜,这小子如何又往桌上添了一双筷子、一个杯盏?
这一吓,可把他吓得酒意一减,复苏几分:他方才是不是跟这小子说了些甚么?这小子该不会逮着他的把柄了吧?
胡爷打着呼噜,路上就没醒过来,浑然不知本身竟被疯少背上了山,在天将近亮时,进了那座老宅子!
这鸟如何又返来了?!他给表叔购置后事时,不是将它托养在寿材铺子里了么?莫非它是自个摆脱笼子溜返来的?还能熟门熟路飞到这老宅子里甲等他?
等酒菜上齐,凤流先给他斟满一杯,胡爷是抢过酒盅,抬头一口闷,当真是来借酒消愁的,也不举筷,只端着酒,一杯接一杯地干。
“你另有钱金屋藏娇?”凤流这一问,倒是套出胡爷的老根柢:“我私藏了军阀一箱大黄鱼!挪来自个用!这辈子都花不完!嘿嘿,老胡我可聪明着呢!”
胡有为心一软,唉声感喟地跟着走,到了路边一个小摊儿前,唤店家上酒来,再炒几样小菜,爆油带香的下酒菜,切几盘卤味,十足端上桌来!
听听、听听,这小子打的快意算盘!胡爷当了整晚的冤大头,刚出虎穴又入狼窝,到头来还是落在了这小子的手里,被他牵了鼻子走。
凤流走到路边,背起醉卧在地上的人,朝着西郊野冢山去。
凤流伸手将它拾起,摆到了桌面上,拎着酒壶,将酒水倾洒在这双绣花鞋上,而后,擦了根洋火,一把火扑灭。
“有钱能当司令,能招兵买马占地盘!有钱就是天王老子!这甚么世道……”胡爷嘴里咕哝着,下巴都搭在了桌面上,两眼眯成了一条缝。
“待会另有谁要来?”胡爷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