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有为吓了一大跳,见那道门冷不丁翻开后,有小我影在门里一晃,而后是“哗啦”一声,一脸盆的血水打门里泼了出来,劈脸盖脸的、将门外呆杵着的胡大探长淋成了个落汤鸡!
不知怎的,他竟是料准了胡爷会返来,如此笃定的模样,更叫胡有为心中各式不是滋味:瞧把这小子给嘚瑟的,这就使唤上了?
“客气、客气!”胡有为笑得比哭还丢脸,“应当的、应当的!”而后,他在这一众装王八龟孙子的小辈们面前,硬了头皮,僵着两腿,一步三磨蹭的,重又返回到小胡同里头。
“哎呀!”他猛地一拍脑门,惊叫起来,“小辣椒是大脚丫子,穿不下这三寸儿的小鞋!这这这……这不是我家三房的鞋子!”刚才真是被醋劲儿冲昏了脑筋,连自个婆娘脚上穿几码的鞋子,都差点给忘了!
“这这这……血?!”满鼻子血腥味,浑身滴滴答答的,胡大探长也瞪圆了小眼睛,骇然盯着门里的丁夫人。
这皮相儿过分都雅的小子,实在比邪祟更邪门儿,被他牵着鼻子走,撞不了大运,只会撞见……
“本探长不干!”那边头闹鬼啊!他如果出来了,能不能出来还是个题目!破案子他是里手,捉妖降魔可不在他的才气范围以内,“要去你自个去!”
丁翎得了病,似是蛮严峻的,竟流了这么多的血,怕是卧床不起了吧?现在让个良家妇女开个后门迎其他男人进内宅,恐有不便!胡大探长用心拖了个长音,话只讲一半,就等着对方直言回绝。
“小祖宗,你就放过我吧!我真帮不上你甚么忙,那鞋子你如果喜好……马割了巴子的,你就留着吧!你就当从没见过我,我们相互都不熟谙,今后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井水不犯河水,好聚好散!后会无期!!”末端,只差没揪块小手绢来挥一挥,胡大探长只想着:当断不竭,反受其乱!慷慨陈词后就想快刀斩乱麻,与这疯小子断个一干二净,再掉个头,拍拍屁股走人!
“探长,您要走啊?”雷山虎还傻愣愣的问了这一句,胡有为呵呵干笑:“走?走……谁说我要走,我这不是又……又绕返来察看地形嘛!先察看察看,然后、然后……”
“欸!”胡有为下认识地点个头,脑筋里还揣摩着那套破案的逻辑:依着疑点所指的方位,立马动手调查,搜索人证物证……直到疯少把鞋子塞进他手里,那艳红之色如血般扎进眼底,他才猴蹦起来,一蹦老高,“凭甚么呀?你小子让我干啥就干啥,还真当自个是我滴个小祖宗?”
脑海里阴沉森的浮出这一个“鬼”字,胡大探长心窝窝里都颤抖了好几下,牙齿“咯咯”作响,他挤出个比哭还丢脸的笑容来,冲疯少作揖告饶:
“胡爷你这是怕了?”
胡有为在肚子里念了句“三字经”,看着疯少先找了个地儿躲开,必须打头阵的他,只得硬着头皮顶上前去,重又站回到那扇小后门外,他先给自个儿打气:事已至此,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是个纯爷儿们干脆一鼓作气,把该干的十足干了!
“然后当然是要出来查案的!”保安队那后生两眼放光,以非常崇拜的眼神,冲动地帮人接了话茬:“大探长您是甚么人呀,大城子里见多识广,这点小事哪能把您给难住!”
“哎呀!胡探长?!你如何站在这里?”丁夫人在门里,端着泼光了脏水的空脸盆,美目圆睁,吃惊地看着门外湿漉漉站着的一个不速之客。
“酒窖里像是藏了小我!”疯少把鞋子塞到胡大探长手中,“你出来看看,如果找到鞋子的仆人,问她是不是也喝采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