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而不自知,方为绝美。
含钏手脚利落地将鸡分红八人份,放在小碟碗中,又配以粗盐与芝麻香油,仅此两种佐料。
是真来吃东西的吗?
张三郎蹙着眉,很当真地活力,“你若想好好用饭,便再也别说诸如此类的话。”
鸡皮金黄出油,汁水抢先恐后地从肉与皮当中涌出。
裴七郎笑起来,“食肆老板娘!不就是个大美人儿吗!穿戴窄袖束腰,腿长腰细。脸上虽不着脂粉,却很有些天然去砥砺的意味。”
张三郎一脸惊诧,“美人儿?”四周转头看了看,都是些大老爷们儿,要不就是大老爷们儿带着自家大老娘们儿来用饭,“哪来的美人儿?”
排“时鲜”的队,不就是烧个热灶,幸亏北京纨绔圈里有谈资吗?
张三郎蹙了蹙眉头,他很不喜好裴七提及含钏的语气,抿了口蜜茶,不客气地打断了裴七郎的话,“贺掌柜是厨子。”
含钏眼色扫了一眼,没见着那阎王,尽是几个白嫩嫩的小伙儿,心下大定,从安闲容地先容起今儿个的菜式,“...晌午三爷过来定桌,说是要烤羊腿和几款鱼,儿再加了几样新式菜,今儿的葵菜和鸡子都挺新奇的。各位客长如果吃得好,是儿的本分。如果吃得不好,必然要同儿说一说。”
小娘子肤白面嫩,乌鬓红唇,穿的是窄袖麻衣,可一双颀长的美目却很有勾人灵魂的意味。
这是含钏在后院做好烤灶后,新推的菜式。
小双儿提拎着灯笼,“只是张三爷但是咱这食肆头一名客人!咱掌柜的在宽街摆摊儿卖煎饼时,就承蒙了三爷的顾问,您有所不知,咱掌柜的做的一个十文钱煎饼便是张三爷买下的!大师伙儿有贵有贱,可都是在这皇城根下长大的敞亮人儿,都是北京的爷们儿,您说,就冲三爷这份知遇之恩,咱家掌柜的能不备下好酒好菜,好好接待吗?!”
裴七郎撞撞张三郎,“您自个儿诚恳说,是来吃菜的,还是来看美人儿的?”
都是一个圈子的纨绔,垮着个脸经验谁呢!
小双儿提起油灯,把不平气那人的脸照了个透亮。
用饭就是用饭,用饭比天大。
桌上,和稀泥的和稀泥,打圆场的打圆场,这才将两人的争论摁了下去。
含钏抿嘴笑起来,帮着斟了茉莉蜜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