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同知了然笑道,“您是想从福建运东西回京?那某劝您走水路,走陆路易遭贼,更易被官府与乡绅剥削税赋。”
曹同知想了想,伸手将含钏跟前的那副旧绢舆图转了个儿,伸手先指了指福建,再指了指都城,轻声奉告含钏,“...出福建有三条路,一则经福州府前去延平府,延平府再往东北坐船经浦城进入浙江鸿沟,这儿有个山口仙霞岭,由此进入浙江,这是进京之水路,二则从延平府往西北边走,颠末崇安,在与江西的交界处有个山口分水关,由此进入江西,这条路是进京之陆路。别的另有邵武杉关以及汀州与江西瑞金之间的驿路、汀州通向广东潮州的驿路。”
不过自古以来,漕运便是一把利刃,上剥商贾世家的油脂,下剐布衣老百姓的油水,盐、矿、钱庄、漕运...可谓是把持了朝中几个命脉,前三个都握在朝廷手中,最后一个漕运便是漕帮的天下,诶?当初胡文和说曹同知是如何样的来源来着?
含钏听得啧啧称奇。
曹同知再道,“水路用时起码,进了浙江,便可通江苏、山东、最后至都城,最多二十天,起码半月。走陆路的时候和驿路的时候最长,若一起无事,也需一个月。”
曹同知朗然一笑,言语间流暴露强大的自傲,“因水路漕运是我们曹家管事,自不会容忍藏污纳垢之事产生。”
看得出来,他对国土地界非常熟谙。
合着,人家在舆图上看的都是省府地名,这女人在舆图上看到的是,东北铁锅炖、广式烧腊、四川酸辣粉、云南过桥米线?
手招得有点大,有点圆。
含钏听得津津有味,连连点头,“那为何水路与陆路便当、洁净这么多?”
蛇有蛇路,鼠有鼠道。
曹同知笑得极其开朗,看含钏的眼神很暖和,“...您若需求某帮手疏浚,直管同某开口便是。旁的不敢说,水路上那点事儿,某必然为您置得妥当安闲,不叫您有半分烦心――左邻右舍,本就是缘分。”
含钏如梦初醒地昂首,一见是曹同知,不由自主地绽了笑,“...闲来无事,看看我们大好国土,揣摩揣摩哪处的肉美、鱼鲜、米香。”
更甭提,现在的曹家还将自家送到了京畿漕运使司当差,也摆明是要黑转白、商转仕呀!
嗯...
这可真是...
曹同知一边说,一边特长在舆图上比划。
曹同知眼下一扫,见含钏手边放了个算盘,胡乱拨了几个数,看不出甚么章程,再看柜台上有个用毛边纸裁成小块儿缝制的小本儿,小本儿混乱无序地写了很多词儿,“干鲍、海参、鱼胶、干贝、笋干...”都是些干货吃货。
曹同知指节向柜台一扣,恰好扣在了北都城地点之地,“便是八仙过海,各显神通了。”
一股海边的味道稠浊着鸡油、鸡肉的香气,扑鼻而来。
半个月的时候,从福建采买、到装箱运货,再到陆路转水路...便可将福建香喷喷、新奇非常的东西奉上北京人的餐桌...
正巧小双儿端着托盘过来了。
真都雅,比徐慨,也毫不减色。
含钏手一指,笑着回之,“福建是个好处所,鱼鲜人美,又多蔬果。只是福建离都城太远了,一来一去不太便利。故而很多好东西我们尝不到,我们的好东西也过不去。”
这些东西全然超出含钏的认知了。
原是如许。
各行有各行的端方,各行也有各行的奥妙...
这皮郛。
含钏咂咂两声,内心过了一遍曹同知口中走水路所需的银子――这可都是钱,都要算在本钱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