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千两!”
含钏在心中紧锣密鼓地算着账,算来算去,没算出个花样。
买玉器四百两,珍宝斋扫荡了三套头面一千二百两,谢馥春买来玩玩、赐给丫环婢女的香脂粉霜七十八两,另有方才下单、正往曹家运送的那尊实心赤金弥勒佛一千七百两...还不算杂七杂八的绢花儿、小簪子、古画、古书...
童嬷嬷知机又懂事地拍了拍衣裳裹着的荷包:钱带着呢!
都城世家之间相通,各家有几斤几两重,各家都清楚,抢个宅子也是要衡量利弊的――比如,英国公府出价喊到了八千两,勇毅侯府喊个八千二百两,这摆了然是打英国公府的脸面。家里头权势弱些,或是当下有事要求人的,天然就让步了。
薛老夫人身边的童嬷嬷看了眼那崽子,“是,在官牙里买宅子,难不成另有些个甚么忌讳?”
含钏叹了口气从速跟上。
这么出来一趟,花了快...
薛老夫人笑意盈盈地问那小童,“既是已开,现在还能再进人吗?”
“三千八百两!”
“官牙鱼龙稠浊,我们又都是女眷,拉拉杂杂一队人马出来,老是不太好的。”含钏严峻地劝道,内心冷静扒拉了算盘――
薛老夫人后话还没说出口,官牙厅堂里传出一道清脆的声音。
嗯。
小童咧嘴笑起来,暴露大大两颗门牙,“听您口音,不是都城本地人家吧?自是有忌讳的!挨皇城近的好宅子,就这么些个,要不是贤人赏下的,要不是祖上传下的,都是金贵东西。您瞅瞅,现在几位皇子哥儿宅子在哪儿?一个在后海,一个在香山,一个在东堂子胡同,个顶个儿的远!龙子凤孙们尚且得不到离皇城近的好宅子,你自个儿想想有没有甚忌讳?”
还没端庄出来,便被一个还没留头的小崽子拦住了,见这一众女眷衣裳料子、气度都不凡,笑呵呵地打了个千问福,“您几位要买宅子呢?”手往里戳了戳,“您瞅瞅,好宅子吸人,漫山遍野都是各大府邸的管事,好轻易开出一套品格上佳的宅子,都城里头达官朱紫都想买...”
含钏心头一声哀嚎――有种预感,她劝不动薛老夫人。
厅堂里没一会儿代价就飙到了四千五百两了。
果不其然,含钏看着薛老夫人迈着坚固的脚步,义不容辞地往里冲。
薛老夫人有点严峻,面上险险禁止住了,“现在这是喊了多久的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