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刀面将豆腐挑起沉入沸水中,豆腐根根清楚、粗细均匀。
人群乌压压地铺天盖地地各自散去。
出去又如何着?
白爷爷应当也没想到,她会郁郁平生,不得善终吧?
“干啥出宫呀!今后混在主子身边,当个管事姑姑,比及二十5、三十,攒大堆银子出宫,想买房买房,想置地置地!”
“可若加了水淀粉,这就不是一道汤菜,而是一碗羹了。”白爷爷就着银勺底,抿了抿味,点点头,味道还行,选的是未熟透的南瓜,甜味还没收回来,不至于抢了这锅底汤的味道,见含钏当真看火试菜,便摸了摸含钏的头,“这般巧的心机,如果个男人,必然能做到御膳房的掌勺,可惜...”
“掖庭内膳房,贺含钏。”
“你懂个屁!你看过哪个管事姑姑二十来岁出宫的!全都是四五十岁干不动,才被赶出宫去的!”
那老寺人语音腔调拖得奇长,跟唱戏似的,先赞上天厚爱,再赞大魏列祖列宗光辉事迹,最后再大赞贤人和太后仁德仁意,含钏最想听的话,藏在了最后。
白爷爷的吼怒,安定了风波,内膳房规复了临时的安静。
她有些不知所措,脑筋里一片空缺,跟着世人跪地谢恩,嘴里无认识地唱着,“奴伸谢黄恩浩大,贺太后娘娘寿诞吉利!”
都好好的。
出去?
把豆腐碾碎成豆腐羹不能吃吗?更入味。
剩下最后一丝但愿了。
含钏后背起了一层黏糊腻乎的汗。
含钏将手藏在袖中,一个一个掰着数。
没人呀..
许是天热,脑筋懵了吧?
在宫外,父兄让你嫁谁就嫁谁,你的银子、金饰、衣裳,乃至你这小我都是别人的!
含钏撑着灶台起家,埋着头把嫩豆腐墩儿摊在手掌上,拿出贴身的刻刀认当真逼真细丝儿,豆腐细嫩,一触就碎,这是极讲求刀工的一道菜,先将嫩豆腐切成片儿,在用刀面往一侧按压倾倒,第二刀切丝儿。
“掖庭浣衣局,钟沁芳。”
一个、两个、三个、四个...十四个...
“先回膳房。”白爷爷丰富的手掌拍了拍含钏肩头。
声音很近,可含钏却感觉像是从山的那头传过来似的,在耳朵边缥缈成一条若隐若无的丝线,却又震破耳膜直击脑海深处。
含钏笑了笑,感受本身扑扑直跳的心垂垂慢了下来,脸上的烫也渐渐减退了下来,乃至脑袋里嗡嗡直响的阿谁声音也逐步消逝殆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