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与裴七郎情根深种,将她看作情敌,恨她怨她讨厌她,她还尚能了解。
含钏用四个桃花酥装盘,盘子是大大的、光滑瓷白的广口盘,底儿浅面广,又用山药核桃泥捏成一末节细弱的树干,再摆上三张擦拭洁净的桃树叶,看着便是人面桃花相映红的意味。
裴家的嬷嬷...
一心想争个脸面。
岳七娘目光庞大地看着那老板娘身姿矗立的背影,内心有些乱。
另有伯娘!
伯娘,该当是不想她与裴家退亲的吧?
岳七娘没反应过来。
即使是与裴七郎定了亲,这女人也没事理来闹。
冯夫人的嫂嫂看向含钏的目光多了几分凝重。
含钏神采半分未变,声音放得悄悄的,只落进了岳七娘的耳朵,“现在全部北都城里笑话都是裴家,您与您的家属如果聪明的,便可不出声。如果想搏个好名声,便是退婚也退得。可现在您跳出去横插一杠子,嘲笑裴家的人全都转头来嘲笑您,您说说,您闹这一场,究竟是便宜谁了?”
岳七娘没懂,猜疑地昂首看了看含钏,恰好瞥见小娘子圆润光亮的侧脸。
含钏上前轻缓地扶岳七娘坐下,靠着她轻声私语,“您自个儿想想,您到我这儿闹这么一场,便宜了谁?”
岳七娘俄然想通了此中关窍,心中微凉,一昂首却早已不见了老板娘的踪迹。
岳七娘语气有些踌躇,“儿也是听了撺掇,便来寻您的费事。现在想想,这么来闹上一场――除了让北都城里的人将儿与裴七郎今后捆在一起,实在是没有其他的用处...”
当时伯娘听了那话,意有所指地跟她说,“现在岳家门楣日渐低了,你又是个自小没娘的孩子,如果这时候能去帮自家郎君出个头,冲个锋,今后嫁了,也能得婆家一眼高看。”
端上桌,含钏笑着让小双儿换清茶,绝口不提将才厅堂里的那些话,只说吃食,“您好好尝一尝。如果好吃,再同您先容其他的好吃食。”
岳七娘一下子愣在原地,嗫嚅了嘴,顺着含钏的行动便坐了下来,嘴里喃喃道,“...前些光阴,裴家的嬷嬷过来存候,和伯娘提及了这件事...说裴七郎受了好的排头,连带着都城里也嘲笑这门婚事...当时祖母刚好不在,去晓觉寺上香礼佛了...我便在中间听了去...”
含钏那张脸变得快极了。
岳七娘却如何想也想不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