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老夫人一副“我都是成了精的狐狸,甭在我跟前说聊斋”的高深莫测状,轻声指出,“自尚探花了局,左三娘子的目光就没分开他...小女人的心机那里藏得住哟!”
在含钏思虑之际,三皇子的第三杯酒也敬到了徐慨面前,身形朗阔、声音粗暴,带有看好戏的腔调和不容人回绝的倔强,“第三杯酒嘛...”三皇子的眼神笑下落在了篝火外的女眷席面上,“哥哥贺你喜获王妃,你这婚事呀...啧啧啧...可谓是一波三折,先头烧了钦天监,背面本身又存亡未卜,也不知是命硬还是怎的?交来回回,可算是正儿八经指了一名王妃了。”
徐慨捏住酒盏的手紧了紧,逼迫本身目光不要暴露杀机。
含钏下认识地歪过甚看向端坐上首的贤人――两个儿子快打起来了!这当爹的也不管管!
贤人的目光压根就没有往这处瞥,当今圣上正用心埋头听英国公在旁说些甚么,时不时地点头请安,好似底子未曾听到两个儿子针尖对麦芒,端着酒像喝水的一样...
含钏感觉,左三娘这老女人好似一刹时连筷子如何拿的都不晓得了。
三皇子眼风一扫,马场上风大,那盏酒漾起波纹来。
待看到贤人的眼神,含钏愣了愣。
含钏看着马场上,左三娘双手牵马缰欲哭无泪的模样,非常不刻薄地捂嘴笑了起来。
如此场面之下,徐慨站起家来,亦一言不发地抬头饮尽,正欲坐下,便见三皇子又满了一盏酒再次敬到徐慨跟前,“弟弟从北疆返来,咱这做哥哥的倒是未曾庆祝弟弟班师,这杯酒算是哥哥自罚一杯!”
三皇子面色一沉,待半晌后,方展眉一笑,挑了挑眉头,将手中那盏酒放到结案桌上,单手搭在徐慨的肩头,附耳轻声道,“去一趟北疆,口齿工夫倒有些长进了,本来笨口拙舌,几句话打不出一个屁,现在也敢同哥哥争利顶撞了?”
“你想想看。”三皇子的声音就在他耳边响起,薄薄的热气吹过来,让民气头一凛,“京中那么多标致的、无能的、很驰名誉的世家女人,父皇为甚么要单单指给你一个先头是卖菜的贱民?就算她是曹家失散多年的女人,可曹家又是甚么好人家?”
如何说呢?
薛老夫人塞了颗葡萄到含钏嘴里,凑过来低声道,“三娘子和尚探花...”
“感谢三哥对弟弟的存眷。”徐慨薄唇悄悄勾起,眸光幽深,笑意只逗留在了嘴角,未及眼眸,“弟弟刚返来,也借此机遇敬哥哥一杯――贺您纳妾娶妃,嫂嫂嫁进门才多久,您就为弟弟添了一名出身王谢的小嫂嫂。”
含钏这个动机刚过,便听男宾席面上首传来阵阵喧哗,含钏昂首一看,透过腾跃的篝火苗,男宾席上觥筹交叉,各自推杯举盏,说场面话的说场面话,拉干系的拉干系,好不热烈。
这怕不是指着三皇子的鼻子说,这门纳妾有点门道?
左三娘到底还是换了劲装了局,可惜磨磨蹭蹭的时候太久,等她翻身上马,“现本相”尚探花早就骑着马不知跑哪儿去了。
女眷这处便多了,男宾女眷用一团烧得红旺的篝火隔开。
男宾不分宗室世家,摆列贤人与龚皇后主案左手边,三皇子与徐慨挨得非常近,邻近两张桌案,一伸手就能勾肩搭背好兄弟。顺次下来坐着的曲直赋、龚国舅、英国公、北国公这些个老牌勋爵世家的当家人,再往下才是曹醒、尚探花、东南侯这些个新出炉的新贵,再往下就是各家的世子、嫡宗子、嫡次子...零零散星三十来人,倒是凑得成几桌席面。
隔了很久,方笑着端起满满铛铛的一杯酒,“嘭”的一声,这杯酒主动碰到三皇子酒盏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