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内宫就苦了,各宫的宫人都被拘在自家院子里,出不能单,左腿迈,右腿废,谁呈现在了别宫的院子里,就打杀谁。
香,太香了。
布兜里还放了一小盒黄沙糖。
冷不丁又想起那些人那些事儿,含钏恶狠狠地摇点头,要把这些事情全都丢出去!
含钏拿热水烫了个茶盅,舀了三勺瓷器内里的黑粉面面,看水烧开了,便当落地用袖子卷起茶壶柄,一扬一冲,那股甜香味被开水激开,芝麻烤制碾碎后的焦香,瓜子仁丰腴的油脂香、红枣晒干剁碎的甜腻、薏米和百合略带酸涩的气味异化在一起,在玄月初秋仲夏的天里袅袅升起了一道庞大且醇香的白烟。
想着事儿,脚程就快,不知不觉走进浣衣局,太阳明晃晃的,几个大水池边只要三两个未留头的小丫环踮脚晾晒,含钏拦住一个问,“钟嬷嬷歇下了吗?”
“小秋儿。”含钏抿嘴道,“传闻有只恶狗追着她不放,您是浣衣局的管事嬷嬷,掖庭的二等寺人都得给您排面。求您照拂小秋儿一二,别叫她被狗崽子叼了去。”
“出去!”
都是贩子里烂大街的东西,用料也贱,不比燕窝桃胶人参甚么的。
黄沙糖是蔗糖,不算甜,颗粒粗粗的,搅拌在翻着吝啬泡的芝麻糊糊里,没一会儿就融成了一片淡褚色的甜。
小丫环摇点头,稚声稚气地答,“还没呢!嬷嬷在暖阁对册子。”
含钏双手把碗送到钟嬷嬷面前,抿唇笑了笑,“您请用。这是咱内膳房自个儿晒炒的芝麻面儿,和别的芝麻面糊不一样,我们这个没苦味,只要甜香。您别看这小小一碗芝麻糊糊,可得费些工夫呢――芝麻先拿凉水过了两天,再放在太阳下晒了两天,把那层苦味儿给去了,再将薏米、百合、去了心的莲子、红枣、剥好的葵瓜子仁、南瓜子仁儿、杏仁儿用茶柄炒三道,再挨个儿碾碎。”
含钏排闼而入。
这倒叫钟嬷嬷挺不测的,“谁?”
这碗芝麻糊糊,比她上半辈子吃过的统统芝麻糊糊都香,一整碗几近尝不出颗粒感,十几味料全都融在了一起,黄沙糖放出来的机会很好,熔化得彻完整底却尚未沉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