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有便是夏至,江州府城大富人家往泺水南山消夏,呼奴使婢带驾车骑马的往南山上建的别墅里去,小贩货郎这时便担了柴米面油菜蔬鱼肉,一应家常要使的东西坐了船担到南山脚下,在空位儿石台子上叫卖,这些人家的小厮使女总要下来买了归去。
镇上除了年节时分,能赚着钱的就是腐败夏至,腐败时节南山上的古贤人读书台聚了一群墨客,把酒问明月清风,作几句酸诗,凑两幅对子。
既晓得那条街上都是熬蚕的,秀娘便留了个心眼,她把陈阿婆家的推车借了来,一套家伙事满是齐的,车里垒了灶,添上柴便能煮水上面。
蓉姐儿团起两只手,捏在一处像拜年似的摇上摇下:“感谢舅妈。”
孙兰娘也是不住的伸谢,还去屋里把两个小人儿都带了来,奉告妍姐儿,娘不在她就跟阿姨mm一处睡,妍姐儿闷了脸儿不乐,蓉姐儿便去拉她的小手,歪了脸凑到她面前去,呵呵逗了她笑。
这倒是不测之喜,秀娘现在瞧见了银子就没不赚的事理,她一点头,孙兰娘转出来没一刻工夫就拿了个青布包出来,一间院子统共四户人家,连沈大郎跟孙氏的一共八口人,四十来日的炊事一家给了五钱银子。
一锅子猪肠倒用了半捏柴,潘氏由不得叽咕了几句,等秀娘推了车出去,一起竭力往蚕儿街推了,她又见不得秀娘那夫役支撑的模样,上去也帮着推,正赶上了娘家侄儿,招手就叫鹏哥儿帮着推,到了蚕儿街把了一碗面与他吃,又给了十几个钱,商定好了明儿还叫他来帮手。
孙兰娘精力尚好,拿了食盒出来递给沈氏,她这粥熬得厚,不似旁人那般清汤寡水捞不着几粒米,又是肉又是菜,另有炸鱼来配,沈大郎连吃三碗,几个别家的瞧见了,都饶了一碗来吃,吃完抹了嘴儿就商讨着今后大师一处吃,每家出个分子钱。
沈大郎跟孙兰娘两个只好轮换着归去,一个带妍姐儿一天,可除了带孩子,一着家潘氏就要她烧灶头做饭,好好的人儿熬蚕下来比别人还多瘦一圈,两边都遭罪,这才想着要秀娘帮手带孩子。
一家闻见了香味,家家都出来买面,秀娘就占了沈大郎赁来的屋子门前的地头儿做买卖,不消半个时候,一刀刀切好的面卖了个精光,另有人拿碗出来总她饶些汤汁儿,归去好拌饭吃。
一群人里总有一个牵头的,酒水花果小食满是此人会钞,这些人要脸要面儿,家中又富,被几句一捧便端的觉着自个儿是李杜再世,银子流水一样的花消出去。
“嫂嫂将要去看蚕了,最是破钞工夫,怎的还急赶着做出来,失了精力可如何好。”秀娘把裙儿折起来摆在床上,抱了蓉姐儿过来:“你谢过舅妈没有。”
这里是防盗章出自《春深日暖》――怀愫
给看蚕人做吃食很有赚头,可儿数多了也吃不消,秀娘返来便在床上铺了块青布,把匣子里的钱全倒在上面,除了沈大郎一户里的全都付了定,其他满是吃零的,不给整数。
蚕眠过了就要饲叶,冷不得热不得,一个日夜到要分四时来算,晨昏时节便处春秋,正中午分如隆冬,半夜就是寒冬,样样离不得人的调配,一夜都睡不到个整觉,再不吃那里能行。
孙兰娘来也是有事相求,她跟沈大郎两个要去看蚕,没个四十来日蚕出不了四眠结不成茧,这四十来日不着家,妍姐儿倒要秀娘看顾。原是交给潘氏的,孙氏如何也不放心婆婆,恰好小姑子家来,她摆布一策画,才应得如许风雅。
秀娘如何也不肯要沈大郎的这一份:“哪有收钱的事理,若不是嫂嫂,我哪能有这个进项。”归去把菜票据拟了又拟,既收了人的钱便不能吃的差了,只不重样儿便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