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春望平生还是第一次见到这等儒雅之人,不由心中先有了几分佩服。
戴家虽不是甚么王谢望族,但家中薄有田产,他打小就被父母送进村中私塾读书。
自古圣贤皆孤单,唯有老子留其名。
老者抹了卦象,端盅饮茶,仍不说话。
他虽不识得此人,之前也从未见过,但刚见第一面就感觉此人甚为亲热,大有相见恨晚之感。
正对门口坐着一人,气度轩昂,二十来岁年纪。
老者凝目将戴春望核阅了一番,缓缓开口道:“这位小哥面相生得奇特,可惜不得时啊!”
“甚么大清国,是中华民国。”戴春望改正道,又问,“我若南下,真能赶上朱紫?”
“戴笠!”戴春望念了两遍,鼓掌喝彩道,“此名甚好,既戴笠了,当然是因为下雨了。先生公然大才,一事不烦二主,就烦请先生再赐个字吧。”
又过了一年,在广州实在呆不下去了,戴笠便从船埠混上一艘货船,本地北上,来到花花天下上海。
他当过兵,混过**,也在铺子里帮过工,落魄时乃至还在船埠上扛度日。
跟着光阴的流逝,戴笠的心便一点一点往下沉。
自从戴笠推开那扇门的一顷刻,他的人生就开端产生奇异的窜改。当然这是后话,且按下不表。
戴笠牢服膺下了,遂告别李茂全回到家中,将算卦之事禀明老母高堂。
戴笠心中格登一下,呆住了,暗道:“未曾想世上竟另有这等豪杰人物!”
戴春望恭敬答道:“鄙人姓戴名春望,永水县戴家庄人氏。当年入塾时,先生到是给起了个字,但久而不消,早健忘了。”
乡亲们提起这浑小子,无不齿冷。
他喃喃道:“那老尼姑真是个煞星,几乎要了老子的命!”
只要一件事,让师慧常常愁眉不展,心中百转千回,拿不定主张。
戴春望十四岁上死了父亲,这下犹似脱了缰的野马,寡母那里能管得住他,只得任由他瞎闯厮混,至今快近二十了,还未结婚。
可要就这么一事无成、不幸巴巴地归去,戴笠却又不甘心,便咬牙挺着。
又叮嘱母亲每月定时派人往玉灵山下师慧处送些米粮,便办理行装南下广州。
没有哪个端庄人家愿将女儿嫁给他如许的人,寡母为此忧心如焚,整天唉声感喟,以泪洗面。
老者收起银元,道:“老朽行走江湖,算卦餬口罢了,何用足下酬谢。足下勿须客气,尽管自去吧。”
便心中笑道:“这算卦的牛皮到是吹出来了,不知是否真有本事?老子无妨试他一试。”
可戴春望到也透脱,愈发混得无边了,常常撇下家中老母,穿州过府四周浪荡。
老者不答复他的话,拈须沉吟道:“足下射中缺水,要想发财,别无他途,可于尊名当中弥补一二,许能窜改运气,亦未可知。”
老者道:“名取其意,字可道明,就取字雨浓吧。”
老者放下茶盅,不紧不慢隧道:“要说与孙大总统,足下或许真有一面之缘。可足下若毕生不离故乡,将一事无成,终老郊野,但若去南边,则必遇朱紫,前程不成限量。”
戴春望找了一个早点摊,狂吃了一通早点,打着饱嗝,抚摩着因奔驰一夜而酸胀不已的小腿肚,方才有些缓过劲来。
“总有一天,老子要名扬四海,成为一人之下千万人之上的人,到当时衣锦回籍,看另有哪个敢狗眼看人低!”
说完不怀美意地乜斜着老者,心道:“我看你这老东西如何瞎扯?”
本是清朝举人,宣统退位后,绝了宦途之念,外出游学,不料丢了川资,幸亏精通易理,便干脆摆摊算卦,筹措川资,持续游历大好国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