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相隔甚远,但幸亏云奇目力过人,只见那少年在峭壁上行走甚是安闲,也似未见用手扶石壁,脚下的门路仿佛并不象老农所说那么狭小。未几久,那少年就走过了峭壁巷子,在那头停了下来,好象还冲方云奇招了招手。
一人拿出一条黑布要来蒙方云奇的眼睛,方云奇退后一步,摇手回绝。对方见此,也不说话,一起向他袭来,可儿数虽众,却不是方云奇的敌手。围攻一阵不可,又一声唿哨,对方全数退入密林当中。云奇也不追逐,提着棒谨慎翼翼地往前走。
水流渐小,终究停了下来,方云奇回到巷子上,浑身湿透,两手流血,显得非常狼狈。他瞥见穆青云跟一个壮汉,另有刚才阿谁少年站在巷子的绝顶。
方云奇一咬牙,抛弃树棒,向峭壁爬去,很快来到峭壁巷子前。一见那路,云奇心中一宽,这峭壁上的巷子已被人凿宽,虽仍只能容下一人,但行走已并不困难。
行未几时,就闻声一声唿哨,一群大汉从两边密林中冲出来,将他围住。
向俊华诚惶诚恐:“不敢不敢,没想到方大人年纪悄悄却技艺这般了得,又义薄云天,为了部下兄弟竟不顾本身性命,胆识过人,实在是真正的豪杰。”
方云奇道:“你刚才讲的想必就是一沟了,那二坎呢?”
走到中间,方云奇俄然瞥见火线岩壁上有水滴,猛想到老农曾说雨季时这石壁上有水瀑,心中大惊,正筹算折身退回,可为时已晚,只见庞大的水瀑挟着雷鸣般的声响,从天而降。电光石火之间,方云奇用背部紧紧贴着巷子上的石壁,双手死死抓住壁上凸起的尖石。
树林里影影绰绰有提着弩的人影,蟋蟋嗦嗦从树林里一向跟着,云奇心想:如此毕竟被动,如果俄然呈现一片四无遮拦的开阔地,他们再从树林两边射来乱箭,岂不伤害。当下猛提一口气,发足疾走。
方云奇问道:“那山沟你去过吗?”
方云奇早健忘了上山时的不快,为向俊华等豪气所传染,也带着穆青云端酒回敬。方、穆乃军旅之人,与江湖豪杰本来心气相通,气质附近,几巡酒后,大师就如同多年弟兄普通,喝酒行令,竟毫无罅隙,深夜方散。
方云奇立足细看,只见这山沟约阔一丈不足,中间有一条藐小的溪流,溪左边是一条仅容一人通过的羊肠小道;山沟两边都是黑雾雾的高大细弱的水杉林,林后乃是飞鸟愁渡、猿猴愁攀的森森峭壁。整条山沟阴沉沉,冷森森,阒无人迹,却又仿佛暗含杀气,让人不寒而栗。
“哦,何为一沟二坎三上坪?”方云奇大奇。
老农持续道:“如果你过了一沟二坎都还在,那三坪就没甚么了,上了二坎后,就是一个大平坝子,传闻有十余亩宽,群英会总坛就设在那边。”
方云奇忽想起老农所言,外人突入山沟会被箭射死,当下不敢粗心,从路边拔起一棵手臂般粗细的小树,用短匕削去两端,如哨棒般提在手中,仗着艺高胆小,顺着溪边小道踏入山沟来。
激流劈脸盖脸从方云奇身上冲下,他虽死命抓住身边石块,但因石块太小,难以着尽力,身子被冲得东倒西歪,只要部下稍一松动,或是石块脱落,立时便会被水流冲下万丈深渊。
拐过一片树林,俄然空中嗖嗖乱响,一阵乱箭如暴雨般射来。好个方云奇,将手中树棒舞得如同风车普通,箭枝纷繁坠地。
然箭雨甚急,方云奇只得纵身避于树后,一边用手拔去树棒上的箭枝,一边朗声道:“方云奇应邀来访!叨教群英会的豪杰就是如许欢迎朋友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