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月眉心一舒,“报官了就好。”
她已经悔怨让这俩人进门来了,眼下只要他俩肯走,让她丢出去一百个荷包她也心甘甘心。
景翊不但去了,并且还没有空动手去。
“昨儿家里有点儿琐事,表嫂登门也没能好好接待一下,传闻表嫂明天看起来从里到外都有点儿虚,我特地挑了一家个头最大的包子,这一笼有二十来个,一口气吃下去,包管表嫂整小我都结壮了。”
景翊“唔”了两声,冷月才想起来把手松开。
秦合欢神采交来回回地变了好一阵子,变到最后,连嘴唇都发灰发白了,过于柔弱的身子仿佛有些接受不住过于高耸的肚子,微微发颤。
对,秦合欢的嘴角就是青紫的,在接过景翊这一笼包子之前,她的嘴角就已经是青紫的了。
“就凭我比你小一年,你如果戌年生的,我就是亥年生的了。”
“表嫂……”冷月带着三分怜悯和七分镇静看着秦合欢,“吃口包子沉着沉着,再好好想想,这荷包到底是甚么时候被抢的?我如果记得不错,我明天在家里见到你的时候,这荷包就已经不在你身上了。”
秦合欢噎着尚未舒出的半口气,盯着牌子上的阿谁马蹄铁的刻纹,神采一阵青一阵白地看了好一阵子。
景翊超出冷月的肩头,把目光落在牌子后背的阿谁大大的“刑”字上,咬着舌尖冷静无言。
她满嘴跑舌头是一回事儿,如果严峻惊吓之下动了胎气,那就是另一回事儿了。
秦合欢一急,“这不就是我的荷包吗!”
这会儿他如果憋不住暴露点儿笑模样来,恐怕这辈子他都别想笑了……
冷月白他一眼,低声道,“她肚子是假的,有身孕还是真的……明天来我们府上的时候还是真的,只是小产了,孩子应当是昨儿刚没的。”
仿佛……确切如此。
“就是他!”秦合欢紧捂着方才被冷月摸过的手腕,喊得歇斯底里,“就是阿谁牲口!就是他!我要把他千刀万剐!千刀万剐!”
冷月浅蹙着眉头,看着秦合欢毫无笑意地对着他俩扯了扯青紫的嘴角。
景翊平心静气地说完,又愈发静定地补了一句,“我如果骗你我就是戌年生的。”
冷月转头四下看了看,这个时候,这片街巷还算平静。
他这动不动就嚎得震天响的弊端还真想是戌年生的……
秦合欢的耐烦像是一下子被逼到了极致,拧起修得颀长的眉,不耐烦隧道,“这事儿已经报了京兆府衙门,就不劳景夫人挂记了。”
景翊走在已有些暴虐的日头底下,仍感觉脊梁骨上直冒冷气,无可何如地揉了揉耳朵,“夫人……那具焦尸会不会另有其人?”
秦合欢刚在内心舒了半口气,就见冷月神采一肃,从怀里牵出一块颀长的黑漆牌子,牌子上刻着一个马蹄铁的图样。
“甚么样的荷包?从哪条街上丢的?打你的贼长甚么模样,还记得吧?”
“甚么样的荷包?”
“绿色的?”冷月像模像样地一怔,收起手里的牌子,从袖中牵出阿谁翠绿色的缎面荷包,在秦合欢的脸前晃了晃,“表嫂看看,是不是这类绿色,缎面,绣花的?”
冷月毫不逞强地迎着景翊的目光,“我如果骗你,你也是戌年生的。”
景翊冷静点头。
冷月也像是被人扇了一巴掌似的,惊诧地怔在原地,“你……你必定,是张冲,张老五的孙子,张冲干的?”
秦合欢从景翊手里接过这一笼包子的时候,整张脸都是青的。
冷月悄悄牵着嘴角,掂了掂手里的荷包,内里碎银碰撞,收回一种让秦合欢莫名心慌的声响,“既然那会儿荷包已经不在你身上了,张冲当街抢你,打你,又是图的甚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