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理来讲,当今有太子在朝,天子崩逝,太子继位,本是顺理成章的事,该是用不上“传位圣旨”的。这大行天子特地留了遗诏,莫不是另有甚么放心不下的?
群臣皆是一愣,不明白这又是哪一出。
因藩王多在边关,来回耗时颇久,新帝即位是不等他们的,能赶上的就一同插手即位大典,赶不上的,就在朝见之日补全三拜九叩的大礼。大晋天子,对这些俗礼一贯不是太重视。
是以,对于一样是藩王后辈的萧虞继位,他们没有分毫的不满,一言一行都非常恭敬,给大行天子守灵也是兢兢业业,没有涓滴的对付怠慢。
现在,这个心疼她的长辈俄然就这么去了,实在是令她难以接管。
至于茫然,也是因为她即将成为这天下之主,将要担当天下人的温饱喜乐。她原觉得本身已经做好了筹办,可事光临头,她才晓得,没有真正地做过,再如何筹办也是徒然。
“合该如此!”
很多人都晓得,这徐二公子是大行天子一早就为嗣天子相看好的,大行天子还在的时候,两人相处也算调和。只是现在,嗣天子能本身当家做主了,就不晓得对这门婚是个甚么想头了。
杨宴赋性朴直, 平生最不爱玩那些虚头巴脑的东西,他又是礼部尚书,此时世人一劝,他也是当仁不让。
按制,天子大行,停灵二十七日,嗣天子则守孝三年,忌宴饮舞乐,忌酒,但不忌荤腥。群臣则守国孝百日。
待杨宴将圣旨念完,萧情便扶着萧虞跪了下去,萧虞有气有力地说:“臣奉诏。”与声音清脆的徐澈行成了光鲜的对比。
他们都是武帝的兄弟以后,因他们的先人并无多少才气,又与武帝不是同母,这才得了这么个不上不下的成果。
如许想着,世人的目光都不由转到了英国公宋霏身上,纷繁猜想:莫不是怕新帝即位以后,虐待了这位?
萧虞半伏在萧情身上,虽勉强止住了哭声,却还是直咽气,一时竟口不能言。
毕竟,燕王再如何宠嬖她,另有个燕王妃担负“严母”呢!
两人对视一眼, 皆点头道:“也好。”
萧虞浑浑噩噩的,萧情在她耳边提一项,她便做一项,直到萧澄的尸首被人装进了棺椁里,萧情扶着她跪到了灵前,低声提示:“殿下,该为大行天子点长明灯了。”她才蓦地回过神来,接过宫人奉上的火石,亲身打出火星,扑灭了香油浸了棉线的长明灯。
“……”
萧澄虽不是她亲爹,待她却真是美的说,几近是甚么功德都想着她。她干了甚么好事,在萧澄看来,都是别人不好、别人无用,或是教唆她,或是没劝住她。
这也难怪世人一时想不到,毕竟高傲晋建国以来,这赐婚的圣旨一共也没几分,还都是众臣勋贵之家两边都相看好了,一同入宫来求个光荣的。
其他几位尚书也都出言拥戴。
――至尊崩了?这大晋就要改朝换代了?他们就要换主子了?
半晌后,还是刑部尚书荣桂低声发起道:“还是请两位宗正大人去劝劝殿下吧。”
不出料想的,萧虞天然是谦让了:“先考方逝,本宫脑筋昏沉,实在偶然理这些俗世,还是先为先考入殓要紧。”
而新帝即位后的第一件事,天然是订定先帝的谥号。
恰得当事人徐澈是个没心没肺的,虽是跪在那边,一双凤眼目光灼灼,直直地盯着萧虞,恐怕别人看不出她的心机普通。
哦,现在已经大行天子了。
圣旨一公布,众臣皆是恍然:本来,这是一副赐婚的圣旨,栓的就是嗣天子与卫国公府的二公子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