究竟是太医们的程度已经降落到这类境地了，还是至尊的身材竟已是衰弱至此？
老妪为她气势所摄，心头一跳，不由自主便脱口而出：“如果用气血充沛之人的鲜血做药引，此药便尽可放心折用。”
这时，翁红上前，肝火未消地对萧虞道：“世子，这群庸医……”
萧虞心下一沉，既为萧澄的身材担忧，也为本身的处境担忧。
她疾步上前，穿过世人走到榻前，果见萧澄面色惨白泛青的裹在茜素红的锦被里，枕边稀有滩血迹，一向伸展到床头的地上，又有一大滩鲜血。
作为武帝的忠厚拥簇者，萧虞对这类东西更加厌恨。但如果能救至尊的性命，用又何妨？
并且，别觉得她没闻出来，至尊杯中的酒液，绝对是江南产的蜜酒，也就比糖水多了点儿酒味儿罢了。
公然，她话一出口，便见燕王世子秀眉一拧，便要发作。
萧虞闻言，将萧澄的手重新放进锦被里，将萧澄微微扶起，表示郑麟给他垫上靠枕，这才道：“倒出来，孤来喂。”
众太医皆点头应是。
萧虞又谨慎抽了靠枕，扶着萧澄躺好，这才擦动手看向那群太医，问道：“如何？”
但见十数位太医跪了一地，一个身着六品官服的少女正满脸喜色地转过甚来。瞥见萧虞，少女一怔，硬生生将喜色转为了寂然，拱手见礼：“下官拜见燕王世子。”
萧虞对劲了，持续给萧澄擦脸。
郑麟正由一个小寺人帮手，用热毛巾替萧澄擦脸，闻声脚步声近了，也只是抽暇说了一句：“请恕老奴不能给世子存候了。”
“翁学士辛苦了，先下去歇息吧。”
“至尊本就体弱，又经年劳累……”郑麟并没有说下去，却又已经说明白了。
饮了酒？
“是。”郑麟麻溜的应了，挥手间便有两个小寺人架着不肯出去的翁红，架出了内殿。
于此同时，她内心也有些迷惑：因着比来并无朝会，至尊卧病一事，宫外并无人晓得，那英国公又是如何得知的？
“是。”小寺人用银丝制成的滤网放在玉碗上，将药渣滤净，放上玉质汤勺，这才托起来奉给萧虞。
老妪道：“只是至尊的身材过分衰弱，怕是会……虚不受补。”
萧虞端过来，盛了一匙滚热的汤药，悄悄吹至温热，用嘴唇试了试温度，这才就着萧澄微倾的身子一点一点喂进他嘴里。
因此，喂药甚么的，于她来讲是常有的事，又怎会生出烦躁之意？
一听“灵药”二字，郑麟内心腾起一股但愿，赶紧接过来，回身递给了摆布院判。
众太医相视一阵，从内里走出一个头发斑白、满脸橘皮的老妪，拱手回话：“禀世子，这药是好药，更可贵的是正对至尊的病情。只是……”
“这……”老妪又游移了起来。
那些太医也都一一起身，向萧虞施礼。
固然已早有预感，可萧虞还是忍不住一惊：至尊的身材，已经到了这类境地了？
——既然至尊成心坦白，她天然不能让这翁红出宫，将动静泄漏了出去。
她赶紧问道：“可有处理之法？”
郑麟这才将毛巾递给她，让开了位置：“那就有劳世子了。”
两人疾步而入，小圆子抢先一步，替萧虞翻开了水晶珠帘，暴露了内里的景象。
待萧澄脸上感染的血污擦洁净了，萧虞将毛巾放进水盆里，从怀中取出英国公给的小匣子递给郑麟：“这是阿虞偶尔间获得的一味灵药，劳烦太医们看看，可对至尊无益？”
再则，燕王妃本就身兼要职，萧虞毕竟年幼，燕王一倒，全部封地的事情就都压在了王妃身上。如此一来，大部分的时候，都是萧虞在照顾伴随病中的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