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萱正要寻帕子擦掉,门别传来杨修文的说话声,“此乃小女所居之处,想必她正熟睡,实在不便进入。”
萧砺“嗯”一声,“从沐恩伯府出来时,不谨慎被砍了下。”抬起手臂,对着月光看一眼,袖子上好大一片黑,也不知到底流出来多少血。
她拔开瓷瓶的木塞,将药粉对准伤处不要钱似的洒下去。
杨萱抽抽答答地应着,眼角却不住地往彪形大汉身上瞥。
萧砺垂眸看她,“如何?”
这个时候出去, 无疑是要与他们正面对上。
杨萱抖开帕子,见右下角绣着盛开的萱草花,内心明白这恰是被辛媛丢在长安街的那张,嘴上却不认,“这不是我的,我的帕子不绣花。”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杨萱仓猝跟上一句,觑着萧砺神采并无不虞,悄悄舒口气,忽听萧砺问道:“你名字里有个萱字?”
春桃低声道:“我陪着女人,女人放心睡。”
春桃又进收支出好几次,先沏了新茶,又兑好一盆温水服侍杨萱洗脚。
杨修文孔殷地问:“阿萱,如何了?”
春桃别的取来洁净中衣,将杨萱身上沾了血的换掉,待她躺下,拢好帐帘,吹灭灯烛。
但是,外头起码有十人,看模样应当都是会工夫的。
可这手上的血如何办?
杨萱不吭声,伸手扯住他衣袖,用力拉着他走到黑漆木桌前,踩上椅子将年画翻开,推开构造,“这里。”
杨修文喝问:“半夜半夜的, 是谁?”
杨萱不防备他竟问起本身名字,踌躇半晌,点点头,“就只要个萱字。”
杨萱披垂着头发,一副刚从睡梦中醒来的懵懂模样,巴掌大的小脸上既有泪又有血,看上去极其狼狈,而浅粉色的中衣前襟也落了好几滴血。。
杨萱辩驳,“我又不是君子,大人才是……今后大人也得救我一次,不,得救三次。”
春桃想一想感觉在理,又叮嘱杨萱有事唤她,悄悄掩上门分开。
萧砺垂眸看着她的脚,低声道:“你快归去,别扳连了你。”
萧砺扯扯唇角,似是想笑,好笑意未显便极快地掩去,“好,我承诺你。”
杨修文亲身绞帕子,先给杨萱擦了泪,又细心地拭去她腮边和唇角的血,“明儿让厨房煮些香薷饮消消暑气,今后天热的时候,切莫在大太阳底下站着了。”
彪形大汉核阅般盯着杨萱。
杨萱咬咬唇,对牢他的眼眸,“前人说,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此次我救你,今后如果我有危难之事相求,大人不能见死不救。”
难怪他迟迟不走,本来是怕那些人在内里等着。
春桃披着衣衫仓促跑过来掌了灯。
杨萱缩在杨修文身边战战兢兢隧道:“爹爹,我怕。”
萧砺脸上暴露动听的笑,“那我该走哪边?”不等她答复,已经排闼出去,纵身一跃自墙头翻出,转眼消逝在月色里……
此时, 杨修文已经翻开院子大门, 呼啦啦涌出去一大帮人, 隔着窗纱能看到为首之人正跟杨修文说着甚么, 别的数人则举着火把,在院子里四周察看。
杨萱从帐帘探出脑袋,“你在这里我睡不着……这才刚半夜天,另有大半夜呢,屋里又没有榻席让你歪着……你去吧,如果睡不好明天如何当差?”
有个粗嘎的声音道:“杨大人放心,我们只出来瞧一眼,倘或没人马上就出来,并且此事只在场之人晓得,决不会传到外人耳里。可如果盗贼真的在里头,令爱的安危和名声……我们就没法包管了。”
她衣衫划一,并无不当之处,并且如本年纪尚幼,于名声上绝无大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