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挤出一丝笑容道,“此事虽说珍珠不对,但宋老夫人说了把她交由我来措置。”
与其把珍珠随便发卖了,不如操纵起来给柳芸娘添点堵。
青杏的话虽狠了些,但也不无事理。
“虽说宫里建议各府减少用度,但也不能让宋府未出阁的金贵女人冷了冻了。我们虽比不上金枝玉叶,但到底还是云阳宋氏的王谢女人,我坐在这厅中总感觉空落落的,心有凉意啊。”
若真是柳芸娘手笔,就是柳芸娘的死期。
一句话便给整桩事件定了性。
杨嬷嬷见多了这类心高气傲的丫环,一针见血地指了出来,“怕是嘴上劝止了,内心还是不平吧。”
珍珠一想到刚宋老夫人说的那些话,心想着华侈餐食要掉脑袋,当然不敢承认,仓猝否定道,“不是奴婢掀的。”
不过那卖身契始终好事,柳芸娘不想做亏蚀买卖,她轻含笑道,“送到书房处也行,但是珍珠的卖身契呢?”
注:①告身:当代授官文凭,相称于任命书委任状。
宋老夫人进了屋,坐在了厅堂中心,她叮咛杨嬷嬷也给柳芸娘安了一把椅子,坐在她身侧,这才开口让大师起来。
她低下头看着珍珠,冷冷道,“你叫珍珠是吧。我临时信你一回,那我再问一句,这桌子是你掀的吗?”
宋老夫人打量了一眼屋内。见厅中东南角的纸窗糊得薄弱,幽幽冷风透了出去,这内心的火气更加盛了几分。
那些个汤汤水水,全溅在宋羽姿主仆四人裙摆上,就你身上干清干净,不是你掀的还能有谁。
“既然匠人要来瞧瞧,就用霞影纱多糊几层吧。三丫头总要避嫌的,这禁足就免了吧,明日先到我那边住着。至于请夫子和教习嬷嬷这事,等开春了我亲身过问。”
珍珠听进耳里,天然不肯担这罪恶,吓得直呼,“老夫人,奴婢说的句句失实啊,这叶子牌是三女人她们一向在玩,奴婢今儿劝止半天,没劝成,她便要发卖奴婢,老夫人能够派人去搜,叶子牌就在打扮台第二格柜子里。”
“前面一个一个我,现在倒是感觉自个儿是奴婢了。”
柳芸娘虽不悦,但也忍住了。
珍珠捂着脸,心中略略不安。
柳芸娘不想再装了:“你敢违老夫人的号令?”
跪在地上的珍珠听到有机遇能够去宋抒怀书房处当差,面露忧色。
不知为何这宋老夫人一改以往态度,竟帮这贱皮子了。
柳芸娘暗道珍珠这个蠢货。
“是红叶!是她掀的。奴婢那会儿哭闹着要去禀告夫人和老夫人。她护主心切,打了奴婢,将桌子不谨慎给掀翻了。”
杨嬷嬷重重地推开了房门。
她接过杨嬷嬷递的茶水,饮了一口,这才说道,“冻寒灾年,宫里传出话来,倡导节衣缩食,减少用度。瞧瞧这地上,若传到宫中去,怕掉的不是餐食,是脑袋了!”
珍珠见宋老夫人神采阴沉,吓得不敢多看,只略微扫了一眼世人,急着找替罪羊,瞧见红叶离那翻倒的桌子比来,便指着红叶说,
柳芸娘把着圈椅臂的手指,紧捏了一下,仿佛是被宋羽姿说动了。
两人相谈甚欢,非常和谐,并各怀鬼胎地商定好了一年之期。
繁华繁华诱人眼。
杨嬷嬷会心,直接出门唤了两个小厮出去将珍珠按住。
“行。”
“这安闲居里的丫环们,实在太没端方了,是得好好调教了。”
柳芸娘一向偷摸着给珍珠使眼色。
等她生完儿子,便能够母凭子贵,在宋抒怀那儿拿回主动权,届时随便拿捏这小贱皮子,便直接咬牙道,“一年。”
宋老夫人见四个丫环脸上都有红红的巴掌印,神情捉摸不定。
宋羽姿松了口气,看来宋老夫人是向着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