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着他爹那张气愤的脸,满脸通红,只感觉有点狰狞。
颜庆洪这些年里藏着的气愤和不甘,感受都有宣泄口了,他越说越气,声音也越来越大,全部房间里感受那声音在轰轰作响。
村口河边有座水磨坊,是颜庆山当年回村后,出钱着力带着大师造的。
“沐浴?你不是上赶着去帮玉栋那两个挑东西了?有这闲力量,如何不消到自家地步里去?”
做好的胭脂水粉,除了桂花熏蒸的,其他的几盒还得熏香阴干,玉秀收好东西筹算做饭,看到家里的米缸快空了。
他放轻脚步想往西配房走,冷不防看到一团黑影劈面而来。
颜锦鹏不晓得他爹为甚么发这么大火,这类举手之劳的事,对自家也没毛病啊。
幸亏关上房门后,这屋子里隔音还不错,其他隔壁邻居也不会听清说甚么。
本来是颜锦鹏。
仇敌?
“你再看看楠儿他们,你看看武举人家,人家过的是甚么日子?见到知县老爷都不消下跪施礼,府城都城都去过。家里的地步拿来收租子,每天吃着山珍海味。我们呢?我们过的甚么日子?”
水磨坊里,有石磨也有舂米臼,都是靠水力鞭策,比起人力来,又快又省力。
颜锦鹏听到这个词,有点傻眼。
村里人丁固然未几,但是临到过节了,磨粉舂米的人就多,玉栋和玉秀两个抬了一箩谷子到那边,看前面还放着七八个箩筐,看来是要到早晨才轮上了。
颜锦鹏只觉有力再辩,他感觉爹说的话不对,却又无话可说。
这时都快半夜了,玉秀也没留他。
西配房的两间房里,都没声音,明显韩氏已经将慧娘和阿林都哄睡了。
“哼,如何?你还要来经验我了?人家给你甚么恩德了?对了,你倒是想给颜庆山做儿子吧?”颜庆洪一听颜锦鹏说是本身家对不起玉栋几个,心火就直往上冒。
颜锦鹏张了张嘴,却不知该说甚么,他向来没劝听过老父,“爹,伯公已经死了,伯父,伯父也死了……”
“爹,栋儿和秀秀还只是孩子,两小我来回抬多费事,我也就是顺手送他们回家。”
等他们舂好一箩米,玉轮都高高挂天上了。
“嗯,天热,出来逛逛。”颜锦鹏身上一身水气,应当是在村口石桥那边去沐浴了,正筹算归去,才碰上了。
他回到家,大门虚掩着,这类时候大师应当都睡了。
他看颜锦鹏还要说话,“我晓得,你那心,早就跟着他们飘去了!可别忘了,你是我颜庆洪的儿子,你个不肖子孙,竟敢帮仇敌的孩子干活,你给我跪在这里,好好想想!”
玉秀和玉栋将米和米糠抬到磨坊门口,两人筹议着先把米抬归去,再返来抬这箩米糠,正在那打绳结。
他往葵扇丢来的方向看,颜庆洪站在堂屋的屋檐下。
“颜焘虚假暴虐,颜庆山拉拢民气,玉栋四个也是。一家子都是一副模样,你说,他们四个是不是死不足辜?”最后,颜庆洪瞪大了眼睛,问颜锦鹏。
颜锦鹏想劝几句,到底都是姓颜的,真要计算起来,也是他们家理亏啊。前次白家那事,玉秀他们也没再计算,厥后路上碰到慧娘和阿林,玉秀也是战役常一样。
颜锦鹏一起也未几话,将米挑进他们家,放下扁担,说了一句“我归去了”,回身就走。
“爹,他们到底只是年纪小,我们何必跟孩子普通见地,再说到底是我们对不起他们……”
两人第一次舂米,折腾好久才摸到诀窍,舂好米才发明,有了一箩筐米和一箩筐米糠,只能分两次抬回家去了。
看颜锦鹏还一脸不平气,他回身往屋后走,“你跟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