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由检恍然大悟道:“民少地多,则见其兴。民多地少,则见其衰,民力干枯,则见其亡。此所谓其兴也勃焉 其亡也忽焉,十代以内,二三百年,则改朝换代。东海,你绕了一个大圈子,本来落笔在此啊。”
沈重寂然说道:“第一次始于炎黄,止于战国,我中原先祖历经磨难,血火融会,出黄河,至瀚海,上辽东,下长江,遂有中原。”
看着神思远驰万里的三人,沈重笑道:“陛下刚才问臣之策,臣觉得当分为三步。其一打造战船练习海军,节制东洋至倭国海路,劫夺四海坐地分赃。其二广造战舰炮船,把持南海至西洋航路,同时威胁藩属耕植粮食,反哺大明以暂抒难机。”
瞧着朱由校、朱由检连连点头,沈重持续说道:“古时地广人稀,先人刀耕火种,开荒养民,乃至民风浑厚。文明始兴。至炎黄昌隆,人丁繁多,地力不敷,生长受限。因而西民东进。南人西上,则有逐鹿之战,黄帝灭蚩尤而沿黄河东扩,遂有中原要地也。此乃万民求生之所愿,岂是二三部族首级可为?”
朱由校不耐烦道:“说重点!”
朱由校问道:“有些意义!依东海方才之言,那这第二次就是秦始皇一统天下,罢封建而称至尊了吧?”
见沈重驳斥了弟弟。朱由校当即帮腔:“此为两回事,同时也证明,你所言自秦今后,中原便再无野心,乃是大错特错也。”
沈重笑道:“陛下,这就是臣所说的,自秦以后,我中原再无野心。今之天下,传自炎黄,成于大秦,历代之下,虽有补充,却无开疆。西至哈密西宁,北至九边大漠,东至万里海涛,南至两广福建,斯地斯人,固于天子,牢于万民,四海以外,皆是蛮荒。”
朱由检点头笑道:“东海此言倒是新奇,那依东海之见,不知倒是哪两次?”
沈重肃容问道:“信王之问。东海愿以反问驳之。叨教信王殿下,今西域安在,安南安在,蒙古安在。高丽安在,郑和又安在?”
沈重紧紧握了一下朱由校的手。然后缩回从怀中取出一图,渐渐展开,竟是一副大略的天下舆图。朱由校、朱由检、魏忠贤赶松散上前来,一齐看着这副舆图,不由一个个深深吸气,浑身直抖。
朱由校坏笑道:“魏忠贤必定是情愿的。”
朱由校摆手制止魏忠贤,盯着沈重寂然道:“想来这就是你远赴万里,运营大海之目标了。”
沈重笑道:“燕独据辽东,赵雄霸燕云,韩魏拥要地,楚有长江险,齐有山海利,孰无天时乎?秦有英主贤臣,六国岂无明君良相?何故六国居安好战,唯独秦以武勇开辟为荣?”
朱由检笑道:“东海此言大是公允!汉武北驱匈奴,南吞百越,西征大宛,东并朝鲜,封狼居胥,互市西域,何其伟哉!唐太宗并灭突厥,联婚吐蕃,西征万里,三伐高丽,天可汗之尊,何其壮哉!就是我朝,太祖高天子摈除蒙元,设卫西宁,再复中华,何其英烈!成祖天子五征蒙古,西建哈密卫,光复安南,建奴儿干都司于辽东,遣郑和扬国威于西洋,何其恢弘也?此皆千古灿烂之伟业,东海何故避而不谈?”
沈重笑道:“建海上次序,坐收万金反哺大明,只能暂缓危急,却不能完整处理王朝更替。当以武力为前驱,以巨利为钓饵,导引海商殖民外洋,攻略四海。贪婪乃人之赋性,贪婪乃野心之始,海商是第一步,然后就是世家朱门,勋贵皇亲,乃至中原万民!臣愿以四海之财产,激起天下之贪婪,搅动中原之野心,觉得万世之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