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大柱痛苦地点点头,说道:“袁铁山死在第二道防地,狗娃死在第三道,活着的都在这里,没返来的都死了。【】林苦儿他们两个今早归队,你们十八个就剩下你了么?”
营门处军旗飒飒,“钦赐定边军”顶风飘荡。大旗之下,吴天武在左,李晟在右,沈重居中,端坐顿时,神情庄严。身后四十余伤卒,颤抖相扶,翘首以待。
战马呼着粗气,到处是血淋漓的伤口。甲胄破坏不堪,伤痕累累,遍及玄色的血迹。胡大柱以下,或是用乌黑的战袍粗裹着伤处,或是草绳树枝紧扎着断骨,或是睁着血洞穴的眼睛被同袍牵着前行,或是落空了胳膊和大块皮肉斜靠在战友胸前,或是血肉恍惚绑在马背上昏倒不醒,生命不久。
虎帐内,工匠营、医护营、辎重营的人群密密麻麻,鸦雀无声。他们无权出去,也不肯出去,因为此时现在,大营以外,只属于甲士,只属于定边军。定边军自沈重以下,正以最高、最昌大的军礼,欢迎他们百战余生,浴血归家的懦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