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命汗点了点头,说道:“你持续说。”
皇太极问道:“额真如何得出此论,我与骑虎帐交过手,有纵横千里的勇气,有水攻火攻的恶毒,有决死冲锋的果断,有以命搏杀的豪勇,实是强军。”
天命汗的雄师,如同浩浩江海,铺天盖地,穿过东北群山间的通道,在辽阳东门扎下大营。北京大寺人孙隆,亲身押运的辎重车辆,如同涓涓细流,源源不竭从南面进入辽阳,将南城挤得水泄不通。
孙隆笑道:“那是天然,杂家再不争气,也不会和这些苦哈哈的士卒抢饭吃。只是守住辽阳,你可有万全掌控,这辽阳烽火便是大功,弄不好也是大过啊。”
口若悬河的一众大臣,个个皆是面面相觑,脸红脖子粗地不敢再说。
万历哈哈笑道:“朕和朝臣一样,看不得他的装模作样,恨不得踩死他,只是舍不得,干脆弄去辽东祸害蛮子去,想不到还真成了。”
沈重笑道:“走,东门城楼正烤着羊肉,小子陪你喝酒观兵。”
费英东说道:“大汗,我亲率雄师,虽是一日而下东北核心盗窟,但是伤亡了二千多懦夫,惨胜如败啊。您再看看辽阳表里的筹办,怕就是攻陷城池,也不免死伤太重,耗损太大。我还是那句话,辽阳能战,但此时情势不成战。”
万历哈哈大笑:“熊廷弼也不是好东西,若不是他最后谏言,朕还下不了决计用那小子。”
天命汗向皇太极问道:“老八甚么意义?”
天命汗等人,远远瞭望着辽阳城表里,看着城外一道道沟壕工事,以及城内纵横交叉的掩体,都是吸着寒气,对辽阳大战一齐犹疑起来。
孙隆笑嘻嘻地瞅着沈重,慢条斯理说道:“沈小子,常日里老是挤兑杂家不仗义,你看看这些火箭和手雷,都是杂家亲身督造,你看看那些炮车和火器,都是杂家给你截留的,你再瞧瞧这些银车,也是杂家为你从内帑支出中强扣的,现在杂家又不辞辛苦给你送来,你小子当如何酬谢?”
皇太极说道:“除了辽阳军,他们另有一个可骇的统帅。那沈东海年纪虽小,倒是明国的一个异类。他本是草民,却因知兵事而被明朝天子看重,天子又为了辽东会战和大臣负气,将一个少年放到了本是寺人担负的高位。观此人经历,上有帝王三代看重,下有内官搀扶,与朝臣争斗却不坏国事,有监军之名却不可监军之职,掠取军资却不贪污自肥,敢置沈阳和杨镐于不顾而孤军入建州,残虐赫图阿拉非是为交战,而是图谋毁掉我建州军民的保存底子。此人天马行空,无所顾忌,行事恶毒,用兵无常,皇室不猜忌,朝臣恨之厌之却不忌之,有监督重权却放权于熊廷弼而不争,竟是进退不足,到处得好处。”
天命汗对费英东说道:“你既然主张不战,也做了速战的筹办,又方才和辽阳军交了手,便详细说说辽阳军的战力。”
莽古尔泰气道:“费英东乃是万人敌,这么险要的盗窟都能一日攻陷五座,如何面对辽阳却没了胆魄。开原、铁岭、清河,哪一个城池不是坚不成摧,张承荫、杜松、刘铤、马琳,又哪一个不是名将,一个小孩子统领的几万废料,何足挂齿,我自领军替父汗拿下,给四哥报仇。”
费英东接着说道:“辽阳军的火器非常锋利,一是火药动员的箭矢,一百步可穿透铁甲,五十步可穿透盾牌和两层铁甲,并且操纵简朴,就是准头差些。二是装有火药的小铁柱,安装有构造和手柄,不需求扑灭,可扔出十步以外,爆炸后的铁片杀伤力极强。大汗,这两样东西实是利器,有火铳之锋利,无火铳填装之烦琐,当安排工匠仿造才是,我麾下无敌懦夫,竟然大多是以死于凡人之手,实是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