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向高笑道:“所谓阉党,不过是东林势大,皇权结合诸党罢了。便如龙井八绝,说到根底还不是龙井?没了把持朝堂的东林,便还是天子皇权,内官制衡,诸党争权,他们总有一天要起异心。”
叶向高笑道:“太祖高天子,有皇权旁落之虑,故暮年裁撤宰相,归权益于诸部。成祖永乐天子,因不耐烦杂,便立内阁以大学士参政,却无实权只是秘书罢了。直至宣宗继位,当不了勤于国事的太祖成祖,便推行了司礼监批红、内阁辅政的体制。几代改进更易下来,便是现在四不像的内阁,似宰相而非宰相,不是宰相又似宰相。”
叶向高哈哈大笑道:“现在,证明老夫看对了人,也看对了事,东海赴海两年余,以台湾为基地,南征吕宋,西定安南,劫夺海商。半供天子军用,半入中原兴商,我大明暮气沉沉的棋盘,当即就活了二成啊。”
瞧着惊诧的叶向高和袁可立,沈重冷声说道:“我将铁山拜托礼卿先生,先生以无能为力来敷衍。我以铁山朝鲜弥补孙承宗的四方安插,又以金山银海支撑他的层层推动,但是两年以后,为何还在宁锦涵养,却坐视铁山捐躯。我以五十万百姓和铁山防地,慎重交予毛文龙,但是他倒好,先是不顾悬决死战硬攻,然后哭天抹泪成了朝廷的怨妇,现在更是了得,竟然将我朝武将的弊端带犯了个遍。”
沈重笑道:“不但阁老,袁礼卿亦是不肯涉足朝争,肯为国运营之人。便是那杨涟、左光斗等人,虽冬烘不明大局,倒是心胸报国肯赴死一争的直臣。用来冲抵朝堂、荡漾民气,倒是所用得力。”
沈重笑道:“天子在,我不能对魏忠贤脱手,魏忠贤天然也明白,他也不能朝我动手,誰先脱手谁先不利。魏忠贤夺了我的市舶司,我不但没反击,还挥师入京拍天子马屁,魏忠贤除了苦忍,还能如何?”
叶向高点点头,说道:“你不选东林,阉党也不会与你联手。一边是勋贵世家,一边是士绅朱门,不是兼并地盘,便是把持国利。南洋的海盐打击了淮商,南洋的海运打击了漕运,南洋的粮食桑麻又将打击地盘赢利,再加上担忧你回朝在朝代替魏忠贤,他们比南边更恨你。”
叶向高冷然逼视沈重,扬声问道:“东海既如此说,你此次赴中原面圣,恐怕不是与魏忠贤分裂的吧?另有,定边军也则罢了,你领着五万蛮夷何为?”
沈重点点头,扬声道:“辽东之事,天子、魏忠贤、孙承宗、毛文龙,包含你袁礼卿,你们都变了。要么心胸弘愿,要么大局为重,要么用心叵测,要么绝望仇恨,以是一个个都混账起来。但是你们变了,我却没变,我对铁山百姓和东江军的承诺,从未变过。”
叶向高气道:“那你跑来见老夫何为,的确是华侈老夫的豪情和口水?”
叶向高笑道:“便是礼卿所言第三种,也不会为百官所喜。首辅之下。另有阁臣,首辅虽尊,倒是阁臣大敌。阁臣以后,各有后辈党派,攻之甚急,谋之甚切,若不自保,朝夕离位,若图反击,便起党争。谁还顾得了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