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向高苦笑道:“沈东海离京。老夫便压着袁可立不准南下声援,齐党便遥控赵颜和杨肇基迟滞不进,魏忠贤明里暗里卡了定边军的补给,山东处所豪强用心收缩死守,几方合力求谋的便是骑虎帐。但是,成果如何?”
沈东海六月三十出京,挥定边义士沿运河南下,七月初六入齐鲁,初九至昆山,初十困梁山,以匪眷逼白莲北上救济。匪首徐鸿儒,遂举兵十万出藤县,于七月十八至徐集镇,两军决斗不敷半日,沈东海一战破之。
韓爌接着说道:“另有,他既然大获全胜,又有马队上风,为何恰好听任徐鸿儒南逃藤县,这不是多此一举吗?”
叶向高点头说道:“齐党得了天时,天然不会胡说。我们埋下伏笔,等着今后以此威胁沈东海,也不会明言。沈东海大逆不道,打扫证据袒护陈迹还来不及,为何会这么较着地张扬,恐怕别人猜不到他和白莲教有联络?”
见韓爌点头,叶向高又问道:“你会不会挑破此事,弹劾沈东海?”
韓爌点头笑道:“赵颜和杨肇基动手倒快,沈东海方才平了白莲教,他们就当即南北合击了。”
韓爌骇然道:“沈东海?”
韓爌嘲笑道:“不是他死就是我忘,那里另有转圜的余地!”
韓爌惊诧道:“他为何敢如此肆无顾忌,那但是孟家!”
叶向高悄悄叹了口气,放下山东巡抚赵颜的奏疏,又拿起沈重的急报,看着上面的“一军南下,一战平叛,一马未损,一人未失”,更是连连点头苦笑,顺手将两份奏疏递给了韓爌。
见叶向高点头,韓爌扬声诘问道:“挑动民乱,囊括外洋,他为何敢公开告之,不怕天子朝廷?”
朱国炸点头叹道:“定边军的战力过分可骇了,七千马队对战十万乱军。即便是未尽练习的农夫,半日决斗便大获全胜,竟然还没有一丝伤损,真不知沈东海是如何做到的。”
韓爌怒道:“不能以此切谏他,还不能对于魏忠贤和助纣为虐的齐党吗。沈东海要人。齐党要地,老夫不信魏忠贤就干清干净。等措置了山东乱民,我们就朝齐鲁地步动手,必能找到他们高低其手的证据,然后用奏疏淹了他们。让他们身败名裂,一无所得,也许一次就让他们溃不成军!”
见二人似有所悟,叶向高便笑道:“老夫第二个心得,便是沈东海进军的机会。骑虎帐一人三马,最善于的便是长途奔袭,但是人家悠游南下,从燕赵入齐鲁足足用了五天,随后费了四日方至昆山,又用了一日兵困梁山,最后干脆坐等徐鸿儒八日,方一战而胜底定鲁南。”
沈东海归威海卫,吴天武统兵南追,马成挥师西进,两军会师兵临城下,赫赫军威震赫匪胆,候5、侯王、魏七遂投奔归正,定边军里应外合光复藤县,俘获徐鸿儒,鲁南遂安……
叶向高叹道:“孟庄如同城堡,麾下又稀有千乡勇,于弘志在孟庄连连损将折兵,如何俄然威风凛冽,举手就攻破了孟庄?”
见韓爌点点头,又摇点头,叶向高苦笑道:“但是不想中了沈东海之计,却又心有不甘,不肯放过对于齐党牵涉阉党的良机。象云勿须难堪,须知东林可不止我们几个聪明人,沈东海的筹算对的也不是详知秘闻的我们。等奏疏登上邸报,杨涟、左光斗他们必定一看就晓。即便你情愿停歇了事,他们也不会就此放过,这便是沈东海的阳谋。”
韓爌寂然说道:“阁老的意义是,沈东海用心让我们猜破,好让我们断了以此威胁他的动机?”
战况不详,唯知伪王徐和宇死亡,伪相陈灿授首,伪都督总兵大将沈智、夏仲进、周念庵﹑孟先汉、张柬白身故当场,八千乱军灰飞烟灭,匪首徐鸿儒携数万溃兵南逃藤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