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城还是背动手冷着脸,摆出一副翻脸无情的架式,也不怕这些骄兵悍将不低头。
庄户人家也没那么多端方,一壶麦茶,一点果品摆在八仙桌上,丁氏一家四口忐忑不安的站在桌前,大家都哭丧着脸。
沉吟半晌,马城才担忧问道:“是不是做的有些过了?”
“少爷开恩!”
马城不由笑骂道:“言不由衷。”
这丁文朝还是死硬死硬的,闷声闷气的说话:“打也打了,骂了也骂,标下可不敢要少爷的银子。”
马城懒的和他华侈口水,叮咛白氏拿着猪肉,和丁家娘子拿去配房做了吃,把丁家二老请到上座,又把天真敬爱的孩子抱了起来,放在膝盖上逗弄,很快逗的孩子咯咯直笑,还玩皮的用小手来抓马城的脸。
马国忠俄然咧嘴笑了:“无妨,少爷骂的痛快,骂的标下心折口服,这些狗才,早该有人清算了。”
马城也是借题阐扬,骂痛快了才重重的哼了一声:“某先祖垂白叟,多么威名,以逃奴之身成盖世名将,每战必身先士卒,杀的蒙大家头滚滚,成绩不世威名,马某鄙人,愿担抢先祖遗志,为大明,为父母,为这马家堡百姓杀出一个功名出息,你这窝囊狗才,每日练习便是屈辱你了,你这胸无弘愿的狗才,你给我滚回家去,混吃等死吧!”
死寂过后,终究有人沙哑着声音,软语告饶:“少爷开恩,文朝上有老下有小,走不得。”
丁父是个诚恳巴交的庄户人,仓猝推拒,马城冷脸换成笑容,解释起来,丁父传闻马营兄弟家家有银子拿,又推拒了一番这才收了。马城看着戴德戴德的丁父,微微一笑,送礼也是一门学问,皋牢部属学问就更大了,一个团队,一支军队,做长官的最重如果一碗水端平了,这都是宿世学到的经历经验呀。
哗啦,七名开原精骑跪了一地,为丁文朝讨情。
一句话就把丁文朝呛住了,翻着白眼也不晓得会不会憋出内伤。
丁父反倒有些忐忑了,口称少爷,有些镇静的把人迎进正房。
马国忠摸着下巴上的短髯毛,点头晃脑的笑道:“御下之道,当恩威并重,大雷霆后,少爷还需布施些雨露,如此丁文朝才是真的服了。”
两人又沉默半晌,俄然感觉无话可说,相视无语。
丁文朝神采大变,硬着头皮抗辩:“少爷开恩,标下确是服了!”
丁文朝面色惨白咬紧了钢牙,毕竟还是眼神一黯,跪地告饶:“我服了!”
身边马国忠寸步不离,略微掉队半步,很有点亲兵仆人的憬悟了。
马城也不说话,到底要看看这只嘴硬的死鸭子,能撑多久。公然半刻钟不到,阁房的门帘翻开,一身是伤的丁文朝只穿戴中衣,披着一件外袍,硬着头皮走出来了,身上的伤已经措置过了,模样有些风趣。这刺儿头半边脸肿了起来,中棍的那半边脸肿的象个包子,很能够另有些脑震惊,连脚步都有些踏实了。
只要难堪的丁文朝站在正厅里,站也不是,坐也不是,走也不是,好象完整变成了个局外人,非常宽裕。直到马城翻开褡裢,取出一小棵银锭塞给孩子做见面礼,丁文朝才终究忍不住开腔了。
马国忠咧开大嘴嘿嘿一笑,两人相视又是一笑,很有些知己相得的意义。
马城这才使个眼色,让白氏把二十两银子,五斤猪肉放到八仙桌上。
二十两银子加上五斤猪肉,分量也不轻,白氏提着也很累了。
马城翻个白眼差点被口水呛到,心说老子又不是青楼婊子,布施哪门子的雨露,当然话糙理不糙,打一棒子再给个甜枣,从古到今,这御下之道都是一样的手腕,胡萝卜加大棒,无往而倒霉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