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月以后,熊廷弼自山海关谴使,转来圣上旨意,并进兵方略,通盘接管了马城的打算,攻其必救,击其惰归。
熊廷弼精锐尽出,只在锦州留了五千兵力,山海关留了一万兵,这一战,便干系到辽镇众将身家性命了。
总而言之,便是对付着打一仗,堵住天下人悠悠之口。马城将圣旨封存,只做未见,天子自是一片美意,却异想天开了,以步击骑,出了城还能撤的掉么,人还能跑的过马么,若败则必是全军淹没。从萨尔浒到抚顺,辽沈,有哪一仗是能安然撤退的。
将星云集,熊廷弼调集军议,大家面上都是神情木然,都带着必死决计出征的。马城也不知该哭还是该笑,先想熊公,戚金等人安抚下来,便也顾不上那么多了,当场给辽东众将上了一堂战术课,存亡存亡,马城也不顾得藏拙了。
马城心知拖不下去了,当夜,在亲卫中找了个身材差未几的,觉得替人,亲率四营千挑万选的铁骑出三岔口,沿辽河一起奔袭至广宁,广宁此时只要少量军兵驻守,不做逗留,直奔宁远与锦州兵马汇合,共商出兵大计。
炮手不敷,只得抽调学院中炮科生员,以战代练,倒是马城极其顺手之事。
三月下,平壤垂危,朝鲜使臣进京哭诉。
毛文龙是李成梁旧部,又投奔了王化贞,现在王化贞传首九边,毛文龙没了背景,天然就没了后代的东江镇,这又是一笔胡涂帐。手札一封问熊廷弼,问起毛文龙所部的下落,熊公只含混道,此人自辽沈兵败后,率残部退入朝鲜境内,不知所踪。
辩论中的五十多位将官温馨下来,还是脸红脖子粗,不太佩服。
马城头大,这些忠臣良将动不动便一死了之,先有个一死以报君恩的,这又来了个一死以证明净的,实在头疼。却极怜悯他,戚家宗祠当是在浙江故乡台州,但是供着戚继光灵位的,连戚帅灵位也敢污,戚金自是脑筋一热,羞愤之下要拿刀四周砍人了,这毒计正中死穴,尤其可爱。
第一百九十章 攻其不备
马城尽管持续讲:“夫战,不动则已,动则雷霆万钧,如秋风扫落叶,每战必出其不料,攻其不备,此为常胜之法。”
祖大寿,一干老将眉头大皱,抗辩道:“兵马未动,粮草先行,此为千古稳定用兵之成法,粮草不敷必军心涣散,如何能战?”
圣旨中,天子先劝勉一番,言此番请命江南之地民意汹汹,连直隶,京师也涉及了,内阁四学士压力极大,不得不战。后文多处表示,若战事倒霉当即出兵罢战,不成将辽镇兵马都陷出来。
戚金态度极打动,言宗祠被污,忍无可忍,当一死以证明净。
马城面色稳定道:“士卒可携旬日口粮,旬日以内粮草仍不济,可斩军需官。”
一张辽东舆图翻来覆去的看,宁远锦州一线本就是背山面海制作而成的,宁远更是出海便当。马城毕竟是后代来人,面对背山面海的特别地形,很天然想到了依靠海军,以山东为支撑在辽东斥地第二疆场,这是任何一个后代将领,都能等闲做出的精确判定。
正沉吟间,留在戚金处的信鸽飞返来几只。
两千骑滚滚南去,沈阳兵马只稍做反对,远远的放了几箭便龟缩不出了。
戚金是少数几个死力支撑的,拍桌叫道:“携旬日口粮,决死一战,痛快,咱老戚跟着总镇大人干了!”
宁远,背山靠海,跨海登岸可直取盖州,走陆地可从大凌河堡建议打击,直取鞍山,海州。马城说的口干舌燥,倒镇静起来了,这一仗倒并非设想中那么凶恶,还是大有可为的,有计谋纵深,有空间,有海路,有建议打击的俄然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