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不得北平的大营,这里是京师,天不亮便要上早朝。还朝后,百官又要到皇城中的各自衙署内里办公,一坐便是一整天,措置堆积如山的政务。
姚广孝的不请自来,朱明月不以为是“保媒”那么简朴。堂堂的当朝第一宰辅、第一智囊,若果然那么安逸,岂不是要愧对世人的趋之若鹜?但是姚广孝不挑明,她就不会问。正如她对一些与他相干的事情,视而不见,充耳不闻。
领她们进衙署的阿谁官员有些难堪,正想出声呵叱。红豆干脆也不拍门了,清嗓子咳嗽了一下,“各位主事,我说各位主事!”
“那皇上呢,皇上如何说的?”
朱能回想着当时的景象,不由得连声啧啧。这时候,朱明月放动手中的文书,回身走到殿门口,把两扇门扉都给掩上了。
朱能一眼瞧见是自家闺女,就想站起来去接,被红豆的一个眼神止住了。
朱明月在文华殿前服侍过量年,对这些最是熟谙,走到近前时,顺手拿起此中的一张,看到边沿被压得有些褶皱,上面的笔迹却很工致,较着是练过几遍才钞缮上去的。
叩门声。――又悄悄敲了几下。
“前一名刑部尚书如何说?”
朱能道:“还不是那些蒙古鞑子,前段时候把辽东给抢了,不但杀人,还屠了城。辽东防备甚弱,不抵当,也没通报,眼睁睁地看着老百姓遭搏斗。皇上大怒,当时就命令把都批示使给砍了脑袋;本地另有很多官员,都要以渎职之罪惩办。我正深思着从那边动手呢。”
“批文错了,错了,上面的字不是那么写的!”
“可那帖木儿大汗已于行军途中病逝了,蒙古军也已出兵。”朱明月指着最中间那一行,上面很清楚地写着。
朱能是御笔亲封的成国公,因朝廷急需用人,被安排到了刑部暂代尚书职务。
“前任?前任早被打发还家种地去了。”
“爹爹感觉是朝臣们明哲保身?”
桌案上横七竖八地摆着文册和檄文,有好些还是边关奏报,上面写着密密麻麻的小字;大多盖有玺印,已经过皇上朱批过了,发到衙署出处刑部的官员详细履行。
朱明月如许看着,不免有些心疼。
内里的人没反应,还在七嘴八舌地吵吵着。
朱能一拍脑门,“对了,太活力,给忘了。”
她爹是统兵之将,就算不去校场练兵,也不该做这些文臣之职,平白挨这份贫寒。
“是皇上本身的启事呢!”
“皇上?”
“蒙古鞑子给脸不要脸,打!”
大年月朔的早上,各官员进宫去面圣。
朱明月跨进门槛,就瞧见爹爹低头沮丧地坐在桌案前面,拿着官印不知所措。在他身侧围着七八个身着文官官袍的书吏,点头的、感喟的,另有几个抱着肩膀说风凉话的,脸上的骄易之色闪现无遗。
宫廷盛宴以后,紧接着就是大年。这是皇上即位以来的第一个年节,朝廷高低都极其正视,包含皇宫在内,全部都城都在忙繁忙碌地筹办和庆贺;大街冷巷张灯结彩、喧哗热烈,宵禁更是被一再地推迟。
刑部在皇城的东南角,是六部衙署堆积之地。北面正对宗人府,正南是户部,斜角是翰林院,来往都是官员,甚少有闲杂人等。世人一听竟然是道女声,不由得昂首往门口看――却见是两个年纪尚轻的女人,丫环打扮的阿谁,臂弯里还挎着一个三层的红锦木食盒。
朱能歪着脑袋想了想,“皇上让我……让我首要查办那些处所官,抓出几个来卖力。然后就是如何防备北平,做到长治久安。”
朱明月道:“朝臣们明哲保身,同殿称臣的原北军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