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队中有手持提炉、灯笼、水陆灯、宝盖、开道锣、开道旗的僧众,有持幡、灯、香、果、花的斋主、功德主和信众,大声齐唱“南无阿弥陀佛”的佛号,顺次前行。
“谨遵师兄法旨。”
以是,他们在打扮道具高低足了工夫,恨不得在身上挂满了各种金黄闪亮的金属,要的就是个先声夺人的结果。现在看来,结果还不错,几个大和尚对视一眼,都是暗自欣喜。
熊大人的神采拉得老长,看到和尚们引发的颤动以后,神采更是由白转青,从长白山变成了大青山,如果有人上去挤一挤,说不定都能挤出水来。
如果和尚真的赢了,那乐子可就大了,王建兴这个始作俑者当然要不利,他和李崧祥这两个跟风的一样逃不掉。
不管住在那边,在卯时三刻,天光大亮的这一刻,各家道派已是齐聚一堂,在驿馆前,排成了浩浩大荡的一支长蛇阵。
“方才点过卯,除了最后才到的阿谁紫阳观以外,其他的七十一家都到了,大人,您看要不要再等等?”
“普禅明白。”普禅躬身应了,就要去传话,正这时,步队末端俄然喝彩声高文,阵容之盛远胜畴前,众僧皆骇然回顾。
但是,邀宠这类行动就比较碍眼,现在故意向上的人都看得清楚,想往上爬,最好的门路就是投天子所好。张孚敬的境遇已经人尽皆知,不必几次提及,礼部尚书夏言也是个好例子。
“来人!”
他真是很想不通,李恭川如许的夺目人,如何会看不出内里的题目呢?想到这些,他的表情愈发的沉闷了。
下一刻,他们明白了,震耳欲聋的喝彩声奉告了他们答案。
“小仙师,上虞小仙师!”
“你是何人?”熊荣本年方才履任,衙门里的属吏还认不全,起码面前此人他就没见过。
这场水陆大会也是阴差阳错之下,才搞得这么大的,即便有任务,也落不到他头上。不过,主持大会的时候,却不能失色,出不出彩无所谓,只要能按部就班的停止下去,就是胜利。
皇上固然喜好神神鬼鬼那套东西,但他却不是博爱型的,他只喜好羽士,对和尚一贯不待见。嘉靖八年的时候,都城曾经展开过一次阵容浩大的灭佛行动,将京中的寺院一扫而空,仅佛骨、佛牙及法器就收缴并焚毁了一万三千斤!
钟鼓齐鸣,锣鼓喧天,慈悲圣号,梵音清扬,二序仪仗,寂静厉穆。
临时非论发财后,就搞把持这类行动中的品德缺失题目,熊荣是不管如何也不想以身试法的。万一搞出曲解来,就算张孚敬肯怀旧情不予究查,夏言以及那些欲邀宠而不得者必定也会把他视为眼中钉,处之而后快。
熊荣引发的变故没有影响到游街步队的行进,佛门弟子过后,以紫阳派为首的道家弟子出场了。人未见,先闻声,比起和尚们没完没了的阿弥陀佛,和绕口令一样的佛经,道家的经诀要琅琅上口很多。
“师兄是说……”
这位以朴重敢言而闻名的尚书大人,在嘉靖九年之前,还不过是个小小的七品给事中。就因为上疏天子,备言礼法斋醮诸事,甚得圣心,是以一年以内,他连升五级,直接从六科跳到了六部之首,现在已经是内阁张首辅的劲敌,兼下任首辅的热点人选了。
千篇一概的金、黄二色终究消逝了,代之的红紫青蓝的斑斓之色。鹤氅寂静,冠带飘飘,如众仙下凡普通,说不尽的萧洒风骚。
普禅见状,赶紧劝道:“师兄勿忧,那些道人只是一时占得上风罢了,终究的成果,还是得看演法。道家夙来不重民气民意,不晓得体味官方痛苦,只以矫饰花巧为先,各宗门又不甚团聚,喜好相互拆台,构不成多大威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