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金蔷薇却不能和上辈子的丈夫情意相通,他们本来是天作之合,只因不经意间错过一个相互了解的契机,今后渐行渐远,终究将成陌路。
荷叶带着小丫头撤走桌上的盘碗茶碟,金蔷薇另挑了个绞胎菊瓣茶杯,持续喝酒。
趁着她洗漱打扮的时候,丫头连续送来粥饭茶点。
她无觉得报,这一世,就让她还表哥自在好了。
他不言不语,冷静把她翻过来覆畴昔地折腾,享用可贵的欣喜体验。
“表哥,我敬你三杯酒。”金蔷薇手举白玉杯,一字一句道,“饮过此酒,我们两家的婚约就此取消,今后桥归桥,路归路。”
“还早。”孙天佑轻咳一声,“巳时刚过。”
金蔷薇头梳双螺髻,穿紫花宁绸夹袄,燕尾青拖画裙,站在船头,笑靥如花,意态萧洒,“三娘,待我从南边游历返来,我们秉烛夜谈,南边繁华昌隆,我此去眼界大开,路上的见闻,必定三天三夜都说不完。”
金蔷薇一气饮尽杯中酒,执起青花红彩鱼藻纹酒壶,清冽的酒液再度灌满剔透的白玉杯,“最后一杯酒,望表哥学业有成,年年顺景。”
第二天展开眼睛,帐帘半卷,窗前一片雪亮。
她不知该笑还是该哭,输给上一世的本身, 该如何挽回?
不等石磊作声,她朱唇轻启,浅笑道:“第一杯酒,祝表哥得偿所愿,和敬爱之人双宿双栖、比翼齐飞。”
李绮节叹口气,强行扶起金蔷薇,搀着她往里间走,转头叮咛荷叶:“去煮碗醒酒汤来。”
田氏打扮得粉光脂艳, 上门记念, 被表哥赶走。
金蔷薇醉眼昏黄,斜眼看她,“你是谁?为甚么不让我喝酒?表哥变心了,我要喝!喝醉以后,我就不消悲伤了!”
石磊眉头紧皱,不说走,也不说不走。
金蔷薇洒然一笑,“三娘,我走以后,如果大郎还敢冲犯你,不必因为顾忌金家就畏手畏脚,只要不伤及他的性命,你想如何样,就如何样。”
李绮节却变了神采。
孙天佑转过身,筹办去骑马。
都是平常东西,但一顿饭吃这么多花腔,未免太华侈。
金蔷薇站起家,广大的袍袖扫过新月桌,酒壶、瓷碗回声落地。
从今今后,驱逐她的,将是一段完整改写的极新人生。
李绮节讶异道:“他如何来了?”
孙天佑也饿了,坐下陪她一块用饭。
荣幸的是,李绮节有家人相护,有孙天佑伴随。
表哥是个好人,兢兢业业几十载,教得桃李满天下。
孙天佑或许不能读懂她,但他情愿尊敬她,包涵她,信赖她。他给了她统统承诺的统统,乃至更多。
“玉不琢,不成器。”金蔷薇挥挥手,漫不经心道,“我早该罢休的。”
李绮节和孙天佑并肩而立,看着金蔷薇独立船头的身影逐步恍惚在江心蒸腾的水雾中。
这一世的石磊还未获得功名,他走进房内,拂去落在肩头上的雪籽,眼眸低垂,反面金蔷薇对视。
声音已经不复方才那般哀痛哀戚,像雨后的晴空,明朗澄彻。
那亮光白得过分,亮得过分,像能化成无形的银色水流,透过绛红窗纱,漫进室内。
连眉眼都像是一个模型刻出来的。
他模糊有种感受,分开这间房屋,有些东西,他能够永久找不返来了。
上一世,洞房花烛夜,喝交杯酒时,她也被呛柱了,表哥立即把她搂进怀里,喂她喝温热的蜜水,满脸严峻体贴。
说完最后一个字,她俄然伏在桌上,泪流满面,手中的白玉杯跌落在脚边,摔得粉碎。
金蔷薇重活一世,具有其别人没法了解的执念和影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