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番答复又是大大出乎李莫愁预感。李莫愁道:“被人追杀?是何人?”甄志丙又是苦笑一声,却不答复。
他话到嘴边又咽了归去,只是想着:“她似浑然不知,我又如何能说。此时开口,她恨我杀我事小,万一悲伤哄动内伤,又如何是好。”这般想着,便定了念。但要比及李莫愁伤好,便通盘说出。
李莫愁听闻他如此体贴,心中不免又是酸楚,竟也忘了答话。甄志丙见她不答,咬牙道:“莫愁,我背你。”言罢,便私行背起李莫愁,往下个镇子而去。
李莫愁给了本身一个交代,便也临时安了心。
甄志丙收敛神思,黯然道:“莫愁,刚才,刚才让你见笑了。我,我实在是有一件事,憋在内心好久,折磨得本身生不如死。”李莫愁笑道:“有甚么事这般折磨人,说出来让我听听,或答应以帮你分担一些?”
两人一起并行,各自心机,几无言语,脚程倒是慢了很多。直至夜色甚浓,错过了入宿之地。
此时屋外天寒地冻,屋内却火光熊熊,和暖如春。李莫愁站在门口望了一会,便自进到内屋。
“莫愁,喝点水。”甄志丙微微带笑,将水囊递到了李莫愁跟前。李莫愁又是一愣,却也好好接下,喝了几口。
李莫愁感受异变,诘问:“你如何了?”心中倒是想着:“莫不是你用心跟踪我,被我说破?莫不是你真的心存不轨,现在尽是虚情冒充?”如此一想,便觉被他背在身上,略显讨厌。
甄志丙顿了半晌,忽的长叹,而后苦笑道:“我……你……不瞒你说,我是被人追杀,从襄阳逃回终南山来的。”
“莫愁,你如果累了,就先在我背上睡一会,我走得慢些就是。”甄志斌不闻李莫愁言语,老是担忧她受伤不轻。李莫愁一怔,忆起当日杨过也这般背过她,同她这般讲,心中一暖,迷惑便又多了几分。深思:“甄师兄品德上佳,对我纵有倾慕之心,亦是守之以礼,又岂会做出那等肮脏之事?这……”
李莫愁笑吟吟看着甄志丙,心中倒是想着:“你纵有大错,亦不是在我身上。你若此时出口,我真不知如何回应你。”又看他刚才失魂落魄,更有几分可惜,又想:“你错在师妹身上,便是要你抵命,也该师妹本身来脱手。”
又背着李莫愁走了几步,才道:“那是我本身犯下的弥天大错,是故有人上来索债了。逃得了一时,终也逃不过一世。”贰心中想着:“龙女人那日听到了我和赵志敬的对话,便如此仇恨,要杀我为她师姐报仇。现在莫愁在我身边,却似不知当日之事,我,我如何启口。唉,不管如何,我老是大大对不起她的。”
李莫愁冷静望着甄志丙,只见他快步奔到山涧边,湿了汗巾,灌满了水囊,又吃紧奔了返来。
两人吃过面饼,甄志丙又替她弄个火盆,说道:“莫愁,你去内屋安息,有这火盆取暖,今晚应不会冷了。”
甄志丙拿了弓箭又放下,叹道:“可惜我不会使它,不然也可去打些野味。”李莫愁道:“打野味做甚么,我们不是带有干粮么?”甄志丙道:“那些面饼又冷又硬,你有伤在身,如何吃得。我削发人自是不消说,但你又不是真削发……”忽又感喟道:“唉,我老是无用。”
甄志丙看着李莫愁喝完水,又来替她擦嘴。李莫愁刚要禁止,不料被他一把捏停止,轻叱道:“你别动,我来。”话语中带了几分倔强,却更多和顺。也不管李莫愁如何心机,自是替她擦净双手血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