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文德听出她话中懂事,更是喜上眉梢,只道:“你就放心归去安息吧。若不出所料,骁儿或已在得胜回师的路上。你如果累倒了,我可不好向他交代啦。”
少顷,背后一个男人声声响起,倒有几分慈爱,只听道:“火儿女人,你归去歇一会吧,骁儿必定班师而归。”
如此摆布扭捏,忘怀了光阴。直至日头西沉,亦是情思不决。若不是屋外天气渐暗,她定然不晓得本身神游了好久。
正怅惘间,忽闻门庭有人急进,倒是冲她配房而来。
不料吕骁手指微动,却在抹她脸上泪水。李莫愁骇怪回神,犹见他口型急张,极力仰起脖子,誓要在李莫愁耳边说出几个字来。
未几久,传令兵便是进城。吕文德正幸亏城门处,当即听报,只听道:“启禀吕大人,吕将军奇袭蒙古军中锋先部,大获全胜。将军他一马抢先,亲诛千夫长,敌兵千人,尽被我军诛灭,唯有十余人窜匿。将军命我先来通报,大队随后可到。”
心脉尽断,百骸俱废。
只见吕文德对劲一笑,却道:“火儿女人,你是骁儿的意中人,那我便也不瞒你。我既然是这襄阳城的太守,又怎会让这等好功绩,落到了别人手中。仇敌中锋先头军队一千人,我便拨给他三千精锐,并且都是我龙骧营的敢兵士。此番出战,我敢说,胜负毫无牵挂。”
“吕骁!我来了,快出来见我!”李莫愁口无遮拦,礼数全无。
只不过才出走几步,便闻得脑后风声响。再回神已是不及,当即后颈一痛,面前一黑,口中沉闷一哼,身子立马瘫软,连同吕骁尸体,双双落在地上。
两人此时都是听到,均是脸露忧色。但听吕文德对劲道:“说曹操,曹操到。”说完快步下城楼,李莫愁紧跟厥后。
“早晨,我当真要承诺他么?”李莫愁心念不定,却又不忍伤人,深思好久,才叹道:“罢了,如果他再提,我便应了他就是。既然所爱不能,那便嫁一个对我好的人吧。”
日升月落,古道无尘。李莫愁鹄立城楼,目眺远道,身形倒是不动。
李莫愁见他嘴唇微微张合,倒是喃不出一个字来。当即心急乱喊:“吕骁,你不要死,你不要死!”又喊:“你活下去,我嫁给你,我嫁给你!”
但见吕骁口型张大,似要说话,只是嘴边肌肉牵动,出尽了力量,还是说不出话。李莫愁一道真气自他掌心传入,悲道:“吕骁,我在这里,有甚么话,你渐渐说。”
正此时,吕骁却如回光返照,竟是展开眼来,一手抓住了李莫愁手掌。李莫愁被他一抓,神思回转,杀意尽消,只是凝目而望,更是不堪悲切。
李莫愁杜口不语,心中却道:“怎得,带兵兵戈,还能这般任人唯亲么?”但随即想到这是吕骁叔父,而出征者又是吕骁,便也心中感激,只说:“多谢吕大人,如此说来,倒是我多虑了。”
却见屋内迎出一人,竟是吕文德。只见他神采哀然,张口便道:“火儿女人,骁儿他,他……唉。”一声感喟,顿教李莫愁心头骤紧。当即急突入厅,挤进人群,却见吕骁仰躺担架,浑身血污,口鼻气味奄奄,已然命不能活。
此时李莫愁赋性开释,天然不是假装温婉摸样。只是世人皆道她是受了打击,故而言行变态,便也不做计算,反倒是心生顾恤,上前来扶。
吕骁那里还会说话,倒是身边一名亲兵,壮着胆量说道:“我们大胜而归,却不料半路遇伏……”话才开端,却被李莫愁短长喝断,竟是指着吕文德脱口骂道:“你,你不是说必胜无疑,只是大功一件么?你害了他,是你害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