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锋就在不远处,听得两人对话称呼,心中也是一震,暗道:“小道姑竟是乖儿子的姨娘,我若伤了她性命,必是不当。”当下心念一转,也是说道:“小道姑,此战如果你败了,我也不会杀你,但是你须记得,再不准来缠我寻仇。”李莫愁道:“那是天然。不过如果你败了,我也不会杀你。我只要你随我归去,向我师父灵位磕一千个响头便是。”
洪七公伴随在侧,听她话语,虽不知后果结果,但想起欧阳锋为人,也是顺理成章认定。只是李莫愁执意要亲身告终恩仇,便也不于互助。杨过天然不肯,刚才不让李莫愁偷袭,现在倒是怕她新受内伤,打不过欧阳锋。当下周旋两人之间,不让两人脱手。
洪七公见得周边无虞,便是双掌推出,抵在李莫愁背心,自是替她运功疗伤。过了很久,两人头上都有白烟冒出,李莫愁神采垂垂红润。洪七公再一推手,李莫愁便又是吐了一口血出来,顿时复苏了过来。
既然刚才杨过阻她杀人,那便是只能退而求其次。只是她心下没底,亦只能叮咛杨过走远一些。杨过虽不知此中启事,但看到李莫愁神采凝重,便也低头不语,冷静退开。
一盏茶的工夫,两人已是你来我往,拆了二十余招。此时两人均因杨过之故,脱手拆招之间,都是少了一分阴狠。中间两人看了,当即也是明白一些,一场恩仇一战,好似成了一番论武之道。
“前辈,这……”杨过尚不明白,洪七公却已经强行要将他拖走。只说:“女娃儿这些年功力大进,你不消替她担忧。你寄父终是天下五绝,你也不消操心。依我看,他们这一战,没个几天几夜,那是分不出胜负的。你如许傻站着,不饿么?”
“女娃儿,你现在可好?”
李莫愁经历万千,天然是晓得武学中比拼内力乃是最为凶恶之事。两边一旦用了尽力,便是很难由旁人插手。纵使比拼两边,现在要想停下,也已是万难。如果有人此时下杀手,那便是等闲杀人,破了僵局;而若要第三人从中扒开,除非这第三人的武功修为远远高出两人。
杨过悲伤欲绝,尽管痛哭,倒是束手无策。
只是李莫愁话语出口,真气一松,勉强压住的气味又刹时翻滚。就在杨过瞧着远处两人时,她俄然身形颤抖,却在杨过怀里大大喷了几口血出来。
“姨……姨娘,对不起,我……我不是用心的。”杨过脸上一红,怔怔将手抽回,只将头低下,转了话题解释道:“姨娘,你不要杀我寄父。寄父是好人,你不要杀他……”
欧阳锋此时也不疯闹,似在静思些甚么,却终能在杨过伴随下,远远坐于一处,好生循分。
杨过不解而问:“姨娘,你又要干甚么?”李莫愁道:“我承诺你暂不杀人,但我也须救得洪老前辈。”言罢,便是拣了根细枝,对杨过说:“过儿,你退开!”
李莫愁一根细枝挑到两人之间,手上顿感庞大压力。心念一横,咬牙一挑,电光火石之间,便已将两人拨了开来。只是这一扒开,但感两股压力汇流合一,却似一股狂涛怒浪,重重打在她心头。李莫愁手中细枝瞬断,身形踉跄后退甚远,当即手摁心口,连连吐血。
“哈哈,小道姑大言不惭,看招!”
说话之人天然就是洪七公。他刚才和欧阳锋比拼内力,势均力敌,自发得要同死在此。不料李莫愁竟是强行分开,固然功体略有毁伤,气味一时不调,但打坐以后已无大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