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无羡又问：“那他现在人在那里？”
一条白骨森森的手臂！
因为实在是太吵了。
《问灵》请来的灵魂，竟然是金凌？！
这竟然是一口空棺。
身为被监禁于此的灵魂，一不知此地那边，二不知因何而死，三不知那个所杀，魏无羡也是头一次碰到如许一问三不知的亡者，心念一转，道：“那再换个别的。你问它是男是女。这个它总不会也不知。”
而这一具，还没有烂得完整，仍有皮肉附着在骨头上，头骨盖上另有乌黑蓬乱的长发，残破的衣衫是水红色的，看得出来是个女人。她倒不是站着的，骨架弯着腰。而哈腰的启事，是因为她腿边另有一具骸骨，是蹲着的。
这喧闹是从四周八方传来的。
棺材里躺着一把长刀。
他忙凝神谛听，铺天盖地的喧闹声中，仿佛真的模糊能听到金凌微小的几声叫唤，但又听不逼真。
蓝忘机慢条斯理道：“它说，‘不知’。”
这究竟是甚么处所？！
此次的回应较长，蓝忘机听完，微微蹙眉，道：“他让你，立于原地，面朝西南，听弦响。响一下，前行一步。琴声止息之时，他便在你面前。”
蓝忘机将金凌平放在地上，探他的脉象施治。魏无羡则拿起避尘的剑鞘，顺着那条白骨臂在土里纯熟地戳戳刨刨。未几时，一副完整的骷髅闪现在面前。
两人忙着将他从墙壁里挖出来，谁知拔出萝卜带出泥，金凌上身出土的那一刻，他背上的长剑勾出了另一样东西。
蓝忘机精通问灵琴语，无需思考，信手便是清洌洌的两三声。半晌以后，琴弦又主转动了两下。魏无羡问道：“它说甚么？”
《问灵》是姑苏蓝氏先人所作的一支名曲，它与《招魂》分歧，感化于不明亡者身份、且没有任何媒介的环境。弹者以琴音奏问，对亡者收回疑问，而亡者的覆信则会被《问灵》转化为乐律，反应在弦上。琴弦自发而动，申明这石堡里的亡魂，已经被蓝忘机请来了一名。接下来，两边就该以琴语一问一答了。
琴弦顿了顿，方才给出回应，蓝忘机听了，倒是微微一怔。魏无羡道：“如何？他说甚么？”
这口棺材摆在这里，非常高耸。但棺木通体黑沉，棺形打得非常标致。魏无羡拍了拍它，木质坚固，响声笃笃，道：“好棺。”
蓝忘机道：“我在，不能。”
琴语是姑苏蓝氏的秘技，魏无羡固然浏览颇广，终有不能及处。他轻声道：“问它此地是甚么处所，谁制作的。”
一问不成，蓝忘机又弹了一句。琴弦再应，还是刚才那铿铿的两个音。魏无羡听出此次的答复又是“不知”，问：“你又问它甚么了？”
魏无羡道：“总算是有件事晓得了。再问，有没有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进到此处？”
蓝忘机道：“因何而死。”
“……”魏无羡看着他，俄然想起了很多年前某一段与“随便”相干的对话，摸摸鼻子，老迈没意义，心想：“蓝湛太出息了，都学会讲笑话了。”
棺盖被翻开的那一刻，四周的喧闹声俄然成倍高涨，潮流普通淹没了魏无羡的听觉。仿佛他们此前一向被无数双眼睛偷窥着，这些眼睛的仆人在悄悄地监督并会商他们的一言一行，见到他们要翻开棺木，俄然冲动起来。魏无羡本假想了几十种能够，做好了应对腐臭扑鼻、魔爪突伸、毒水狂喷、毒烟四散、怨灵劈面等等的筹办，他最但愿的是看到金凌。但是，甚么都没产生，甚么都没有。
避尘出鞘，四道蓝光掠过，墙壁被斩出了一个划一的井字形，两人上前脱手拆砖，取下数块石砖后，大片玄色的泥土□□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