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的炊事比平常日子好很多,汤桶面上是一指厚的油,肉菜汤里能瞥见白生生的肥肉电影,麦饼固然还是平常色彩和滋味,可想吃多少就多少,再不象平时那样每人限量三个,另有青菜豆腐炒肉臊子和烧牛肉,都用大号的木盆满腾腾地装上来。只可惜没有酒,未免有些美中不敷。
公然那军官乐呵呵地替他想到答案:“是想讨个媳妇吧?”看商成点头默许,他顿时为本身猜对了而有些欢畅,笑着说道,“小和尚戒律不敷精严啊。不过你这副身板,削发也确是糟蹋了。唔,你是瞧上哪家女人了,竟然连法衣衲衣都舍得丢弃?出家前当了几年和尚?”
驮夫们站行列,边兵就嘻嘻哈哈地抄动手站在房檐下荫凉地里看热烈。不过这时候他们也不象上午用饭前那样敞开笠衫挽着裤脚,而是浑身高低扎束得整整齐齐,只是没披甲。
世人乱糟糟地群情着这莫名其妙的召见,又乱糟糟地商讨着今天下午和早晨如何打发时候,一窝蜂地拥进屋子里。只要商成另有些怅惘地盯着那群官员拜别的方向。刚才来的那俩青年人有一个竟然是女的,这实在是太奇特了!固然那女的象个男人一样梳着髻,还戴着冠,服饰打扮和中间的男人几近一模一样,但是那清秀的脸庞和饱满的胸脯还是透露她的性别。女扮男装?中间伴随的官员还装着不晓得?演戏还是混闹?
直到第五天一早,才有人跑来奉告大师,明天将军要见大师,时候大抵是中午;统统人都不准分开。接着就有衙门里的文书拿着花名册点名,另有军官带着兵过来检视,固然没搜身,可每小我都被查问好几次。不但是驮夫,连那队押运军器粮食的边军也被挨个查问一回。然后前后院门都上了双岗,任何都不准收支,哪怕是张纸片也不准捎带通报。
“能比得上知府大人不?”阿谁一拳把商成眼皮打肿的李姓后生问。
不消半刻钟,就瞥见院门口两个保镳俄然挺腰收腹,一手扶刀柄一手抚胸口,世人就晓得将军来了。也就是那么一眨眼工夫,方才还在房檐下站没站相坐没坐相的十个边兵就站得标枪般直列成一队,神情庄严目不斜视。这一手把手把手管束驮夫的军官吓了一跳,更别说早就站得身歪腿软的驮夫们了,个个都是目瞪口呆。
他双臂抱着膝盖,深深地埋下头。商成张着嘴不晓得该说甚么好,半晌才陪着他感喟一声,说:“你现在操心也没用啊……”
“大人开打趣了。”
“不操心才好咧。”山娃子叹口气,半晌才说,“我哥家的日子还不如我,能顾看个甚么劲?”他瞅着地上一队蚂蚁入迷。那队蚂蚁在地上排挤一溜黑线,拖曳着一个肉虫子。盯着看半天,他才又长叹一口气,“我嫂子是个病秧子,一年到头地咳,我哥要营务庄稼,又要管三个娃娃吃喝,还要照顾他,唉,要不是我三天两端周济……”约莫他感觉在人前说这些不好,话说一半就收住了口。
在一大群处所官员簇拥伴随下,两个青年人在门口站了站看了看。没有商成设想中的发言,也没有驮夫们设想中的赏钱,归正这群人里没一个过来讲点甚么,然后就消逝了。随即门口的岗哨也撤了,留下两排驮夫伴计面面相觑。
正六品上还是正五品下的官大,驮夫们搞不清楚,不过乱七八糟一通连说带比划以后,他们晓得面前军官固然只是个什长,可另有个官衔是从九品下忠勇郎,是正端庄经的军官。
商成脑筋里在走神,支吾几声才对付道:“啊……是啊,我是当过几年和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