宦娘眼明手快,见李绩刚出屋子,木梁及瓦片正冲着他的头顶直直坠落。她神思一凝,将最为紧急的几根木柱换做地上的残枝碎叶,顷刻间李绩便感遭到头上被一堆树枝及花叶砸中,虽也异化有断瓦,却并无大碍。他拂去顶上树叶,乍然了然,定睛向宦娘看去,却见她已在发挥异能救其别人了。
郑甲赶紧正色,心中一凛,说道:“将军知遇之恩,郑甲不敢健忘。郑甲必平生跟随将军,惟命是从,马首是瞻。”
夜空殷红如血,不见星斗,不见弦月。四野之上,断壁残垣,尸首横陈,哭号之声不断于耳,分外凄惶绝望。空中之上,裂缝道道,最宽的已近乎沟壑,自裂缝边向下望去,火舌高张,赤炎赫赫。院落以外,活死人,变异怪兽,仍在游走、冬眠,等候着吞噬活人,以期大快朵颐。
一道红光蓦地自地下射出,又劈出一道裂缝来。宦娘防不堪防,李绩眼睁睁地看着她出错坠入巨缝,心上蓦地一缩,立时跨步向前。
宦娘电光闪念,立时道:“空中仿佛有些颤抖。多数是地动!快让大师去屋外头出亡!”
说到这里,李绩牵唇嘲笑,“他当我是谁?我看的是矢石介胄,做的是堂堂中领军,夜里枕戈待旦,白日驰骋疆场,为他天子老儿脱皮掉肉,戍守边关。他倒好,只拿我当个‘侍卫’,好笑。”
更坏的动静是,因地动及地裂之故,府中的很多粮食蔬菜皆坠入了裂缝当中,大缸中存着的水亦被净化,不能食用。兵士患伤,宦娘虽因畴前在药铺打动手之故而精通药理,却苦无药材。没有食品,没有水,没有药,事事艰巨。
她语音刚落,李绩正要说些甚么,却忽见宦娘及郑甲均是神采一变。这二人本身有异变以后便视觉听觉等均变得分外灵敏,是以李绩也倏然握住腰间刀柄,严峻起来。
待郑甲与宦娘均梳洗安妥,早已是深夜时分,但是侯府上的世人皆欣喜不已,沈晚和康嫂子又特地下了厨为他们做饭。加上屋外头的风雨也停了,如果忽视地上残留的雨雪不计,这当真是个极好的晴夜,令世民气中都感觉有了希冀。
因为李绩事前说了有秘事相商,其别人也不好作陪,因此圆桌边只要李绩、宦娘及郑甲三人。
宦娘先前已梳整安妥,一头如云秀发只悄悄挽了个小髻,插了支缀着朵兰花的木钗,朴实而又清丽。她心中细细想过后,方才开口,道:“将军动静通达,可否能奉告宦娘,这灾害到底是如何回事?是一时还是一世?现在那龙楼凤池里头,又是如何个环境?如我与郑大哥这般的异能者,又有多少?”
李绩稍一犹疑,随即一件件地答道:“这灾害详细如何,便连我也说不上来,权当作是老天降下的祸端罢。一时还是一世,我更是说不清楚。不过皇宫里的环境……”他稍稍一顿,随即续道,“诚恳与你们说罢。灾害产生之前,宫里头有个侏儒,在演出时忽地在台上跪下,说昨夜有神仙入梦,近几日将天降祸灾,环球大乱。你们也晓得,这些朱紫,对梦境等非常忌讳。官家临时将这侏儒禁足在宫苑当中,成果没过量久,天上便下了不会溶化的晴雪,官家对这侏儒所说便信了几成。官家召我从燕地入宫,便是因为我技艺好,技艺强,让我待在官家身边临时做个保护……”